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VK/枢零]千年》作者:苏眉澈【完结】 简 介: “玖兰枢,如果我死了,你会用多久的时间忘记我?” “如果你死了,我会马上忘记你,然后如千年前一样沉睡,等你再次轮回降生的时候,我会醒来,然后……玖兰枢和锥生零,再次相遇。” “再次对立相杀?” “不,那时就算我真的忘了你,也会潜意识中告诫自己——只能溺爱,不会伤害。” ××× ××× 本文原著向,前几篇完全按照原著走,请谅解 内容标签:骑士与剑 前世今生 血族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玖兰枢,锥生零 ┃ 配角:黑主优姬,绯樱闲,锥生一缕 ┃ 其它:   ☆、开始   在这千万年的洪荒中,没有人可以毫无目标的活下去。看着人类一次次的重生和灭亡,等待着世界一次次的毁灭和再生,不断的心痛,不断的可惜,最后只剩下麻木……   “纯血种……其实是一个可悲的存在,所以……”   ——绯樱闲   《吸血鬼骑士》耽美同人   CP:玖兰枢×锥生零   吸血鬼的宿命,始于开端,止于千年   题目:千年   >>>.01 开始   “那个孩子眼中是无尽的恨意和倔强……就像是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丝光线,没有彻底的沦陷……”   他们的眼前是一大片的白色花朵,铺满了整个山坡,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幽静和柔美。   绯色的眼眸平静而冷艳,宛若盛满了鲜血的水晶,红的几近迷离而狂乱。她微微歪头,银白色的发丝肆意的垂落在肩头,她看着身旁带着面具的少年,声音柔媚:“知道吗,你就是那个孩子最后的光线,一缕。”   “闲大人。”那少年面具下的眼眸,翻滚着不知名的思绪,而后是一片沉寂,他说,“您知道的,我恨他。”   绯樱闲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喃:“锥生家……双生子的……诅咒啊……”   “闲大人?”   “忽然很想念那个孩子呢……”绯樱闲看向那片花海,眼帘微微压低,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很想看看,当年那个眼眸中尽是恨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到了什么程度……”   少年微微蹙眉,有些不甘:“闲大人,为什么?”   “为什么啊……”绯樱闲转身,看着不远处向他们跑来的一个少女,目光朦胧而遥远,“只是……无聊了而已。”   “闲大人。”少女跑到他们眼前站定,急速的喘着气,蓝紫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显得格外的惹人怜爱,“对不起,闲大人,让您久等了。”   “好孩子。”绯樱闲伸手抚上少女的头,顺着那柔顺的紫罗兰色的发丝慢慢摩挲到少女俏丽的脸上,“安心,这次之后,你的身体会没事的。”   少女摇摇头,“只要是闲大人想用玛利亚的身体,玛利亚也不会说什么,所以闲大人不必这么……”   “嘘……”绯樱闲用食指抵着那软而凉的红唇,笑的蛊惑人心,“起风了呢……”   凉风骤起,白色的花瓣被卷起,打着旋儿的飘向远方,带着樱花和血液的气息。   ××× ×××   「枢,谢谢你……」   「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可爱的儿子。……我明白的……」   猛然睁开眼,入眼的便是早园琉佳担忧的神情,酒红的眼眸在睁开的瞬间闪过一丝杀气,却很快的消失,冷静而又忧郁,带着对任何人都不吝啬的温柔,他轻抚着早园琉佳的脸,轻问:“怎么了?”   “对不起枢大人,打扰到您休息实在抱歉,但是看到您睡的很不安稳,我……”早园琉佳让自己的脸贴着玖兰枢的手心,极力的汲取着那位君王的温度,“枢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虽然知道在下的血对于您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如果……”   玖兰枢收回手,“琉佳。已经够了。”   早园感到被拂过的脸颊已经没有了君王的气息,刚才的温度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我没事的。让你担心了。”玖兰枢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凌乱的发丝穿插在指缝间,有种堕落的美感,“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早园琉佳站直身,眉眼间是被拒绝的失落和伤心,“是。那么,我先退下了。”   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玖兰枢闭上眼,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   那些梦境,对于他来说,最熟悉不过,因为那是记忆中的一部分,那两个人……   “树里……悠……”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玖兰枢的喉中溢出,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睛,低喃出另外一个名字:“优姬……”   「……谢谢……优姬就拜托你了……」   「哥哥!枢哥哥!!——」   “优姬,还不行……”玖兰枢坐起身,侧眸看着桌子上的一盘棋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血红,“还不到时间……”   砰——   窗户猛然被无形的力量打开,风呼呼的刮了进来,窗帘被卷的猎猎作响。   在这夜风中,有一两片白色的花瓣顺着风飘了进来,带着樱花的气息。   “不合时宜的樱花……吗?”棕红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扭头看向窗外,月牙当空,却有着诡异的红,就像是在预示着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   玖兰枢忽然笑了起来,唇角上扬,面容俊美且优雅,眼中却一片冰冷,“已经……快极限了吧……”   唇边缓缓溢出今晚提到的最后一个名字:“锥生零。”   ××× ×××   “咳咳咳——”   小小的药片掉在水中,被水冲刷后形成红色的液体。   血液锭剂。   身体完全排斥。锥生零有些失神的望着水池中的那个药片,讽刺的想。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肤色白的已经有些不正常,瞳仁中的红光幽幽闪动,唇瓣下的獠牙若隐若现,一副……   “吸血鬼的样子。”他伸手捂上自己的双眼,苦笑声中带着恨意,对自己的恨意。   “零?”   有敲门声伴着少女甜美的声线传来,“我进来了哦?”   不等锥生有任何反应,房门就被推开,少女大大咧咧的笑着:“果然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锥生深吸口气,放下手时,眼眸已经恢复正常色彩,紫色如水晶般的眸子流光轻转,“那么,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什么的。”少女掐着腰不满的鼓着脸,“还不是之前巡逻的时候零一下跑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少女往锥生零的方向走了几步,眉尖隆起,有些担忧:“零……没事吧?”   锥生零看着镜子中少女的倒影,棕色的发丝和酒红的眼眸,忽然有种奇异的错觉,还不等抓住就一闪而过。   “零?”   “啊……”锥生零回过神,转身走向床边,路过少女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毫不客气的直接下逐客令:“能有什么事。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你也赶快回去休息。”   “零……”少女欲言又止。   锥生零此时已经坐在了床上,扭头看着少女,啊了一声:“如果想睡在这里的话,保不准明天会出什么流言,你的hero——玖兰枢,可是要伤心……”   还不等把最后一个‘了’字说出来,巨大的摔门声就响起,伴随着少女离开之前的一句话:“零是变态!!!——”   锥生零似是很无奈的叹口气,然后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床上,翻个身,看着外面的夜色,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如孩子般极度没有安全感。   “一缕……”   黑主优姬摔上锥生零房间的门,却没有马上离开,只是倚着门,神情落寞而担忧。   房间里的和她一起长大的孩子。当年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如今已经长高长大,不变的却是冰冷的气息以及紫眸中的倔强和——   绝望。   她知道锥生零心中有一个自己触及不到的地方,但是还是想……   想知道少年那平淡表情底下,到底隐藏着多少痛苦和悲伤……   她明明知道的,知道零有事瞒着自己,但是没有……自己根本就没有勇气问出口,生怕自己一旦触碰少年那个封闭的地方,少年的心就会如玻璃般碎成细沙,然后随风飘散的无影无踪……   深深的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黑主优姬抬脚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零……”   锥生零,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的人。   这样的你……   到底能被谁抓住呢?……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例外      日落西山。   傍晚时期的云朵被夕阳染红,层层叠落,翻滚着诡谲的气息。   就在这美景之中,月之寮大门缓缓开启,早就守候在门外的日间部学生开始尖叫起来,声音此起彼伏——   “架院前辈!!——”   “偶、蓝堂前辈!!——”   “呀!~一条前辈!!——”   ……   黑主优姬费力的拦着几欲扑上去的众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不要拥挤啦!往后退!!往、后、退!!!”   锥生零倚墙看着少女卖力的样子,紫色的瞳仁中泛着温润的光,一转眼瞥见那白色的校服,霎时冰冷一片。   从月之寮中慢慢走出来的那些人——不,不应该说是‘人’,拥有着蛊惑人心的容颜和聪明的大脑,几乎是完美的代言,这种生物——   “吸血鬼!”锥生低声轻喃,宛若诅咒,却带着不知名的忧伤,更多的是厌恶和憎恨。   厌恶,来自本身是‘吸血鬼猎人’的立场;憎恨,源自……源自什么?   锥生有一刻的失神,脑海中猛然划过的是那个雪夜的画面,以及那——不合时宜的樱花。   ……源自,那一夜那个纯血种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讽刺。   身穿白色校服的美型夜间部学生在日间部众女生的尖叫声中陆续走过,备受瞩目,宛若走秀却无人怯场,一日一日不曾厌烦。   玖兰枢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戏,不管是在高雅的宴会上,还是在这平凡的学院中,只要有生物的地方,都会有戏上演,主要是看情节无聊不无聊而已。   但是……   玖兰走近黑主优姬,看着那女孩鼓着脸颊阻拦那些人的样子,酒红色的眼眸中柔光一片,“优姬,辛苦你了。”   然后视线很自然而快速的掠过倚着墙壁的另外一个风纪委员,就像是为了确定锥生零是否时时刻刻的保护在自己珍爱的女孩身边——作为‘盾’的存在。   然而平日里一转眼就能对上的紫眸今天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警戒的盯着他,而是半垂着眼帘,瞳仁毫无焦点,像是在走神。   玖兰枢的眉尖不自觉的蹙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眼眸平静而无情。   “不……”女孩清丽的声音让玖兰枢的眼眸又泛上柔光,微笑着看女孩红了的脸,他耐心的听着女孩说:“枢大人不用每次都这样说,毕竟这是我们身为风纪委员的责任……”   “有点寂寞呢。”玖兰枢身上的悲伤之气慢慢扩散开来,抬起手想要抚上女孩的头,“优姬长大了,已经开始疏远我了吗?”   女孩身子猛然一颤,反应过来之时迅速的抬头想要解释,但是一阵风却忽然撩起自己的发梢,刚才还在不远处的锥生零此时此刻已经出现在她身侧,而玖兰枢原本想要放在她头上的手被锥生的手抓住了手腕,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周围一片安静。   酒红色的眼眸和紫色的眼眸对视,一个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一个清冷的带着丝丝警告,目光纠缠,应该是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黑主优姬担忧的看着那两人,潜意识中却十分奇怪——   对,明明应该是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但是这种平和感是怎么回事?纯血种与猎人的较量,为什么……没有丝毫的违和?   为什么?……   “玖兰前辈。”打破这份静的是那个银发的少年,他的声音清冽而疏离,“上课要迟到了。”   玖兰枢仍旧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那张足以和吸血鬼媲美的容颜,片刻,收回手,微微压低的眼帘危险而深邃:“真可怕。”   他转身走向其它吸血鬼所站之地,随即驻足,扭头,看着锥生零似笑非笑,笑容迷人却危险,玖兰有点恶劣的再次开口:“真是可怕呢……风纪委员君。”   顿了顿,玖兰枢状似无意间问道:“啊对了,锥生君的身体……还好吗?”   不等锥生有任何表情,玖兰枢头也不回的在众吸血鬼的跟随下优雅的向着教学楼走去,然后他听见那个可怕的风纪委员的声音,平静而挑衅:“那么,想试一下吗?玖兰前辈。”   任由早园琉佳等人怒火冲天,玖兰枢仍旧气定神闲,他想,这才是平常该有的戏码。   他是纯血之君,是吸血鬼世界的最高者之一,然而玖兰枢却从来不觉得自己置身在这场戏之外。   纵然他处心积虑,纵然他运筹帷幄,纵然他掌握全局,却还是……摆脱不了‘角色’的身份。他知道,他所参与的这场戏很精彩,但是……   但是……   就算是在戏中,也不能有违背他的人存在!   玖兰枢眼眸中红亮之光一闪而过,他轻轻抚上刚才锥生零抓住他手腕的地方,余温不在。他告诉自己——   锥生零,是个例外。唯一的可以反抗违背挑衅他的例外存在。但是……   “……也只限于所有事情结局之前。”呢喃过后,风吹便散,再无第二人听见。   看着那一干吸血鬼为他们的纯血君愤愤不平的身影,黑主优姬再次担忧的隆起眉尖,她可是没忘记刚才蓝堂前辈和早园前辈瞪着零那杀人的眼神。   “真是的!”黑主优姬气呼呼的转身看着锥生,“零你干什么总是说这种挑衅人的话啊?!”   锥生瞥她一眼,“他们是人吗?”   黑主优姬气的直抓狂:“不管是不是人,也不能总是这样和前辈们说话啊!”   锥生抬眸又看了那些白色的背影,摆了摆手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零!我和你说话呢!”黑主优姬大喊一声,却发现锥生没有驻足等她的意思,顿时萎靡了下来,“零真是的……明明可以不这么惹人讨厌的……”   明明……可以笑的……;明明……可以温柔的……;为什么总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拒别人千里之外呢?   周围的学生早已经散去,身后夜间部的身影也都已经消失,前方锥生的背影也已经不见,空荡的街道就只剩下黑主优姬一人站在那里,她看着四周,莫名的恐慌——   被抛下了……   到底……被谁抛下了?   脑海中忽然划过刚才玖兰枢和锥生零对峙的场面,黑主优姬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两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喂,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黑主恍惚的抬起头,便看见锥生零去而复返的站在树下皱眉看着自己,“怎么了吗?”   黑主优姬摇摇头,勉强的微笑:“还以为零又抛下我了呢。”   锥生零微微一愣,随即紫眸温润的泛着柔光,唇角没有弧度,但是眉眼却都在笑,他说,“不会。”   那是他想要保护的女孩,那是他竭尽生命想要守护的女孩,那是将他从绝望边缘拉出的女孩……   只要她不先抛下自己,那他就会一直守护着她,作为骑士也好,作为‘盾’也好,一直……   黑主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如此温柔而认真的回答她,是用心在回答,她却没由来的感到恐慌,这样的少年在日日夜夜间转变着什么,似乎总有一天真的会彻底消失,再也找不到。   “零……”   黑主优姬张张嘴,想要问些什么,想要知道少年的想法,想要知道少年到底承担了些什么,但是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她总觉得,能走进少年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她以为自己一次次的在融化少年冰封的心,却发现那冰融化之后还有层铜墙铁壁,密封坚硬的不留任何空隙。   看着女孩挣扎而失落的样子,锥生零无奈的叹口气,“要是想去找他,往你身后的方向跑去就是了。”   “不是的……”黑主优姬摇摇头,棕色的发丝轻柔的摆动,到最后她只是深吸口气,抬头对锥生笑的灿烂,“零刚才说‘不会’的时候好煽情啊,呐呐,零要是一直这样就不会让那么多女生……”   “啰嗦!”锥生零毫无形象的翻个白眼,转身招手让黑主跟上,“要是回去晚了,那个白痴理事长又要开始了。”   “是是。”黑主微微一笑,正要小跑起来,却忽然闻到一阵幽香,转瞬即逝,她迷茫的看向周围:“樱花?”   “优姬?”锥生零看着那女孩还没跟上,驻足疑惑的扭头。   “啊,没事没事。”黑主笑着跑到锥生零身侧。   果然是出现幻觉了。黑主心想,这个时候怎么会有——   不合时宜的樱花?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改变      玖兰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紫色的瞳仁中是强烈的恨意,那小小的身影拿着餐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向他刺来,毫无畏惧。   也许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也许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向他出手,也许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用杀气横生的目光直直的和他对视,由此,毫不废任何力气的便记住了那个矮自己一头还要多的孩子。也就是如此,玖兰枢在想——也许便是开了那一次先例,这个孩子往后便肆无忌惮的开始无视他挑衅他,但是他也不否认——   他在纵容着锥生零。   是的,是纵容。   这个词虽然暧昧模糊,但是玖兰枢知道自己用这个词是在一个什么样身份的人身上——他所培养的‘盾’。   只要能达到最后的预想结局,他可以纵容着一枚棋子适当的任性。   教室里夜间部学生疏疏散散的布满各个角落,讲堂上的老吸血鬼枯燥无味的重复着书上的话语,也不管那些吸血鬼学生是否真的在认真听他的课。   玖兰枢一如既往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从书上的内容已经走神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适当的任性……”想到这里,玖兰枢正在翻书的动作蓦然停滞,酒红色的眼眸中难得的有瞬间失神,他忽然很想笑——   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枪口指着纯血之君,这貌似已经不是‘适当’的范围了吧?   可是……   他合上书,斜眸看着窗外的月牙,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一切只是为了优姬……”   对,为了优姬,所以他容忍锥生零的‘任性’。   “枢?”   一条拓麻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玖兰枢将视线从月牙上移到天台上,毫无意外的看见了黑主优姬巡逻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一条也发现了黑主优姬的出现,他站在窗前继续笑着:“啊……说起来,今天锥生君可是把琉佳和英气得够呛呢。”   玖兰枢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视线淡淡的扫过教室,声音平淡却有点压抑的低沉:“琉佳他们呢?”   “哎?”一条回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嗯……这样一说,貌似今天确实少了他们几个……”   玖兰枢面无表情的斜睨着一条,一条好似毫无知觉的仍旧自言自语:“最好不要是去找锥生君的麻烦了……”   玖兰枢垂眸继续翻着书。   狂躁的感觉,蠢蠢欲动的野兽气息,干渴的喉咙。   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锥生零一路上压制着嗜血的冲动,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走路的步伐就似是喝醉了般摇晃不稳,眼眸中的红光时隐时现,和紫色相互交替着。   走到河边,他驻足,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种想要将自己撕碎的冲动,他摊上自己的额头,手心下的温度一片冰冷:“已经……”   一阵微风刮过,锥生零猛然警觉的掏出血蔷薇,银色的枪口对准了忽然出现的吸血鬼之一——蓝堂英。   许是警觉暂时压制住了嗜血的暴躁,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眸已经恢复到平时的紫眸,他冷眼瞥着那五个吸血鬼贵族,“有何指教?各位……前辈。”声音带着丝丝低哑。   “锥生零。”蓝堂英丝毫不害怕对着自己的枪口,英俊的脸上平静却带着怒意,“竟然敢那样对待枢大人!”   锥生零似是才恍然明白,冷笑,“原来如此,是玖兰枢让你们来的?”   早园琉佳一咬牙,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少年碎尸万段:“竟敢随意这样叫着枢大人的名讳!”   “算了吧。”架院晓无奈的撑着额头看着蓝堂和早园,“要是被知道就惨了。”   支葵千里淡淡的语气似是没睡醒般,“一条说,不行。”   “我投支葵一票。”远矢莉磨伸出一直手指轻轻摇晃,语调和支葵一样没有起伏。   “本来只是想来警告一下。”蓝堂英紧紧的盯着锥生零,脚下的冰已经开始凝结,“但是这个家伙这个态度……实在……”周围的空气慢慢幻化出尖锐的冰棱,直指锥生所在,蓝堂眼中的红光越来越亮:“实在……令人火大!”   话音一落,几道冰棱飞快的刺向锥生,锥生零一个转身,那些冰棱便刺入土地中几分,可见其杀伤力。   早园琉佳优雅的将发丝别在耳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啊拉?难道所谓的吸血鬼猎人只是会躲的胆小鬼?”   锥生眼色一沉,还不等反击,几道冰棱又划空而来,躲避不及,一道冰棱生生擦过脸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刚刚溢出一点血伤口便开始愈合,却不迅速。   本来只是个小伤口,却在压抑着嗜血冲动的情况下成了一条导火线,将锥生零刚才抛在脑后的狂躁感一并的引发了出来。   本是准备见好就收的蓝堂英忽然看见那紫色瞬间转变的红光,以及那唇瓣下若隐若现的獠牙,蓝堂一瞬间的惊诧,而后蹙起眉头:“锥生零……你……”   “闭嘴!”锥生零喘息着,红色的眼眸时不时的恍惚,却仍旧清澈如红水晶。   “level E。”早园琉佳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不自觉的也皱起了眉头,“锥生零竟然是……”   “锥生君是在四年前那个夜晚变成这样的。”   忽然传来的温柔嗓音让五个人身子蓦然僵直,玖兰枢在一条和星炼的陪同下缓缓从黑暗处步入月光中,仍旧是君王的风姿,酒红色的瞳眸淡淡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锥生零,一步步的向着他走去:“详情我会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   在锥生面前站定,玖兰枢垂眸看着那不断抑制着自己欲望的少年,瞳仁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划过怎样的思绪,然后他开口,居高临下的讽刺意味:“已经……快要堕落的了吗?锥生,零。”   意料之中的,那少年抬头狠狠的瞪着他,一如四年前拿到刺向自己的那个孩子,倔强而脆弱,可恨而不甘。少年紧紧的咬着牙,他看着那纯血之君,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喉间艰难的溢出,他说:“滚!”   “你!……”   蓝堂英气的想要上前给锥生零两拳,架院一下揽着他,对着自己这个总是鲁莽的表弟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紧接着他们便听见衣衫血肉被划开的声音,微小却清晰。   蓝堂英蓦地愣住,看着锥生零原本完整无损的校服已经被无形的力量划出几个大口子,伤口更是不可避免,更多的血液从那些宽大的伤口中流了出来,渐渐的浸染了那暗色的校服。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到仍旧是气定神闲的纯血之君身上,潜意识中都达成了共识——   枢大人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对,玖兰枢是生气了,所以……那些伤口是给他的惩罚。   玖兰枢蹲下身,看着锥生红的发亮的眼眸越来越迷离,毫无焦点的视线精准的落在了自己的颈项上,不知为何,玖兰枢那一刻有点想无奈的叹气。   看着那个已经迷失自我的孩子慢慢的靠向自己的颈项,玖兰枢没有丝毫的动作,好似就是准备让锥生吸他的血一般,倒是那些贵族着了急:“枢大人!!”   玖兰枢抬起手,放在锥生零的头顶上,紫色的光圈微微晕开,锥生便毫无知觉的昏迷了过去,由于惯性自然而然的向着玖兰枢的胸膛倒去,玖兰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昏迷的锥生抱起,转身向着月之寮的方向走去:“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枢大人!!”早园琉佳不可置信的看着玖兰枢的背影——   那个至高无上的纯血之君,竟然会俯身抱一个快要堕入level E 的猎人?!   星炼和所有人的想法几乎都一样,几乎是一个闪身移到玖兰枢身前,垂头恭敬道:“枢大人,锥生零就交给……”   “不用了。”玖兰枢直接打断星炼的话,扭头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众人,微微压低了眼帘,声音温柔却冰冷无比:“一会儿我要去理事长那里一趟,锥生君就在我房间休息,最好不要打扰他。”   众吸血鬼眉头深皱,即使是一条拓麻也隐隐感到了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平常玖兰枢这样做,他也不会多想什么,可关键……关键……   一条头疼的伸手揉了揉眉心,……那日夜改变着的……到底是什么?到底……哪里不对?   “前辈们怎么会在这里?!”   黑主优姬的声音猛然打断众人的思绪,早园轻淡的瞥了那个风纪委员一眼,转身离开,就连蓝堂英也失去了逗弄少女的兴致,一个个都渐渐的离去。   一条拓麻看着那个满眼疑惑的少女,笑了笑:“呀,辛苦了,小优姬。”   “不……”黑主优姬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而后问道,“这么晚……前辈们不是在上课吗?怎么……”   “啊……忽然有些事情。”一条下意识的看向已经被清理掉的血迹,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   “学校规定夜间部的同学除了上课,也不能在校园乱逛,前辈还是早点回去吧。”黑主心里虽然有疑惑,但知道面对一条拓麻这个人,也是什么都问不出的。   “是是。”一条拓麻笑眯眯的转过身,然后似是才想起什么,扭头眨眼:“小优姬是在找锥生君吗?”   “哎?嗯……”黑主优姬微微隆起眉尖,有点担忧,“一晚上都没见到零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啊,不用担心,刚才好像看见锥生君去找理事长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吧。”一条拓麻摆了摆手,“小优姬也不要太辛苦了哦,那,晚安。”   “嗯,前辈晚安。”目送着一条拓麻离开,黑主优姬刚松开的眉又蹙了起来——   总感觉……哪里不对……   零……   零……   零……以及刚才的那些前辈……   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黑主优姬在原地怔怔站了半天,才猛地摇头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转身向着理事长办公室那个方向跑去。   月牙当空,一阵风刮的树叶簌簌响,带着难以言喻的森然。   一只乌鸦血红的眸子看了黑主优姬的身影良久,然后又将视线移到月之寮的方向。   同一时间,红家一栋别墅内,绯樱闲猛然睁开粉色的双眸,笑的倾国倾城,她说:“那个孩子……果然越来越出色了……”   她扭头看着带着面具的银发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十分柔媚:“比当年还要出色……”   带着面具的少年身子僵了僵,随即赌气般将头扭到一边。   绯樱闲轻笑出声,眼神迷离却危险,“而且……”   ——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呢。那个玖兰家的……小弟弟。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称呼   暗红色的长沙发就似是被鲜血所浸染,那一抹银色在此时此刻显得非常的纯净洁然。   纯净洁然。   玖兰枢看着沙发上昏睡过去的少年,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忽然想起锥生嗜血时的红眸,那已经被吞噬了理智的眼睛,真的是纯净的吗?若不纯净,那为什么在那双红眸越来越亮的时候还能透彻的如红水晶,没有丝毫的血腥气味?   “奇怪的人。”   奇怪的猎人。奇怪的Level E。奇怪的……孩子。   “唔……”少年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双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从喉间溢出,就像是濒临在死亡的边缘。   玖兰枢垂了垂眸,思绪片刻,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放在唇边,语气轻淡的不知是在说服谁:“为了优姬,你还不能死。”   没有撒谎。   锥生零本就是为了优姬所存在的。所以,没有撒谎。   尖锐的獠牙深深的埋入自己的手腕,身体里最浓厚的纯血溢满了整个口腔,玖兰枢看着那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随即紧紧的捏着少年的下颔,俯身下去。   有个声音似是在空气中清冷的质问:那你呢?枢。你又是为谁而存在的?   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的声音。   “零!!!”   大门被猛然推开,黑主灰阎端着一杯热茶呆呆的看着闯进办公室的少女,“啊拉?优姬怎么了?”   “零?”黑主优姬扫视了房间一周都没再见到第三个人的身影,她看向黑主灰阎,“理事长,零呢?”   “零?”黑主灰阎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不是和你一起在巡逻吗?”然后捂着脸笑的欠揍:“啊拉难道儿子和女儿在玩儿躲猫猫的游戏吗?爸爸也要!~”   黑主优姬侧身直接躲过扑过来的理事长,干笑:“理事长……”   “是爸爸……”泪流。   “理……爸爸……”黑主优姬改了口,而后挠挠头,“难道零没有来这里吗?刚才一条前辈说看见零来找理事长,难道理事长没有叫零来吗?”   “是爸爸……”黑主灰阎不厌其烦的纠正,然后镜片下的瞳仁中扫过一丝诧异:“是一条君说的?”   “嗯……”黑主优姬走到窗边,微笑中带着一丝担忧,“那可能是一条前辈看错了,我再去其它地方找找。”   在骗谁?   那一刻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轻问:在骗谁?   不说零那头显眼的银发,一条拓麻是吸血鬼,难道他连锥生零的气息都分不清吗?在骗谁?优姬。   或者应该说,他们在骗你。   那个声音愈发的尖锐,就像是一根根细针,毫不留情的同时刺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疼痛。   “优姬。”黑主灰阎看着少女有些失神的样子,温柔的笑着,“锥生君确实来过了哦。”   黑主优姬收回思绪疑惑的看着理事长。   黑主灰阎摆手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笑着:“你也知道爸爸老了嘛,经常忘记什么也是正常的。”   “理事长一点也不老!”少女鼓着脸颊反驳,然后问,“那零呢?”   “啊……”黑主灰阎想了想,“刚才好像和锥生君说了会儿话,然后锥生君就说累了,就回去休息了。”   “真是的!又偷懒!”黑主优姬头冒青筋。   “啊对了!”黑主灰阎清清嗓子,滑稽的学着锥生零那副冷淡的样子,“‘如果优姬来找我,就说我要回去补眠不准打扰!’……嗯,就是这样让爸爸给小优姬传话的~。”理事长笑眯眯道。   黑主优姬有气没处撒,只得无力的叹口气:“是是,我不去打扰。明天再收拾他!那……我继续去巡逻了,理事长。”   说完,就翻身从窗户处跳下,伴随着理事长拖长的哭腔:“是爸爸……”   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黑主灰阎搞笑的面容此时此刻一片严肃,他侧眸看着门外,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零是在你那里吧?”   欣长的身影慢慢步入亮光处,白色的夜间部校服优雅万分。   理事长转身正面看着那纯血之君,眉头轻皱:“你到底想干什么?枢君。”   黑主优姬走在寂静的校园内,头脑一片混乱。   为什么当时前辈们都聚集在河边?   为什么平时那么敏感的自己走近那个地方的时候才发现?   当时各位前辈的神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当时没有看见枢前辈?   而且……   少女站在岸边低头看着被水纹打乱的倒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自己的容颜,就像此刻她的心情,在迷雾中徘徊,想要看清些什么,却有股不知名的力量混淆自己的视觉——   而且……零真的有回去休息吗?   风拂过少女的棕发和衣裙,她回头看着男宿舍的地方,双手不由自主的交握在胸前。   随即她一拍自己的脸,努力的打起精神:“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啊!前辈们有事不让外人知道也是正常!就连理事长都说了零回去休息了。嗯嗯,明天一定要好好骂零。现在,开工!”   然而有个声音却一直在自己身边缠绕不断:被抛下了……   黑主优姬蓦地驻了足,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那双水润的大眼。   被抛下了……   被谁……抛下了?……   “我要让零转入夜间部。”玖兰枢倚着关闭的门,眼眸深邃而危险,“他现在情况已经开始不稳定,再留在日间部会很麻烦。”   黑主灰阎看了玖兰枢一会儿,才有些疲惫的拿下眼镜,他揉着眉心,“别忘了,当初让他留在日间部保护优姬的,是你。”   “那是在他不伤害优姬的前提下。他现在的存在对优姬已经构成了威胁。”玖兰枢抬眸淡淡的看着理事长,就像是在讨论天气如何的语气,“Level E的血液已经在吞噬他的本体,不定什么时候零就会堕落。把他放在日间部,难道你还等着他到时候发疯把日间部的学生一个个杀掉?”   理事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将眼镜重新戴上,然后他抬眸看着玖兰枢,神色平静的让人心惊胆战,“其实从刚才我就很想问。枢君,为什么在众人面前你总是称呼着的‘锥生君’一到我们两人谈话的时候就变成了‘零’?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保护优姬的‘盾’。”玖兰枢走到沙发前坐下,声线仍旧温柔而平淡,却隐隐带着不知名的冷意,“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理事长似乎把重点放错了吧?”   黑主灰阎复杂的看着玖兰枢,而后他垂下眼眸拿起一个信封轻轻摩挲,“这件事我知道了,至于要不要转入夜间部,最起码也要尊重一下零的想法,明天我会问他的。”   玖兰枢知道,锥生零不会同意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优雅的站起身,“那就拜托理事长了。”   黑主灰阎只是看着那个信封头也不抬,只是等到玖兰枢刚打开门要走出去之时,他才缓缓开口:“如果锥生君没事了,就请枢君将他送回去吧。”   玖兰枢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我知道。”   ‘咔哒’。房门在身后合闭,玖兰枢侧眸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站了片刻,才抬脚离开,眸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深邃的可怕。   刚才站起身时瞥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信封上的字迹,那是协会给锥生零的任务书。   “星炼。”   玖兰枢身后忽然出现星炼的身影,半跪着的姿势是对君王绝对的忠诚。   “告诉支葵和莉磨明天……”   只是……为了优姬而已……   而且……   锥生零,只能死在自己手上,如此而已。   锥生零清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以警戒的姿态猛然睁开眼睛,当发现是在自己房间,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他将手臂放在额头上,紫色的眼眸不解的望着天花板——   自己……怎么回来的?   另外……   锥生零的手指莫名其妙的探上自己的唇,那残余的触感和温度……是什么?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   “啊啊……”支葵千里仰头看着眼前已经被废弃的楼房,懒懒的似是根本还没睡醒,“为什么我们要来做这种事?”   远矢莉磨撑着小洋伞歪头对着支葵道:“皮肤被阳光晒红我可不管哟。”   支葵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背,似是才发现自己是什么体质般恍然‘啊’了一声。远矢莉磨不动声色的将小洋伞往他那里移了移。   砰——   一声枪响惊飞周围的鸟儿。   也许早就知道这废楼之中有着那个银发少年,也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到,支葵声调仍旧懒懒的,他慢慢走进废楼,“啊……是风纪委员。”   “是啊。”远矢莉磨同样懒懒的应了一声,跟支葵走进去。   两个人不急不缓的打着洋伞走进满是灰尘的大厅,就像是在风景优美的河岸边踏青散步。   「这个是协会给你的任务书。这是你作为猎人的第一份工作吧?」   「我……」   「零,你没有权利拒绝。你应该明白的。」   阳光中的灰尘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欢快的跳跃着,锥生零躲在一个角落里咬着牙警戒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明白的,怎么会不明白。   猎人协会无非是想看看自己作为锥生家的人到底有没有该具备的能力和实力,以及……自己是LE这个让猎人为耻的身份,协会那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锥生零不知道,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算盘。但是这些和他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只要协会上面那些人的勾心斗角别给他找不必要的麻烦,一切都和他无关。   有黑影向着这个方向急速的扑来,锥生眼色一冷,血蔷薇枪口直指黑影,没有丝毫的慌乱,几声枪响连续响起。那黑影似是中弹,一声尖叫便摔到了腐朽的地板上,年代久远没有维修过的地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连带着厚厚的灰尘。   锥生零从角落里走出,垂眸看着地上那个眼眸红亮的女人,她的肩膀被血蔷薇所击穿,让她疼痛的没有任何回击的力气,只是捂着肩膀躺在地板上恨恨的看着银发少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银色的血蔷薇对准女人,少年的表情冷漠而平静,“近日连续杀人案都是你做的吧?协会让我来执行。”   像是说了十分好笑的话,女人立马大笑起来,声音尖锐的让锥生不适的微微皱眉,女人嘲讽的看着少年:“你?你难道不也是Level E吗?”   少年的紫眸猛然一缩。   “你也是LE,是我们的同伴。”   银色的刘海长长的垂在眼前,遮住那双复杂的紫眸,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闭嘴……”   “难道不是吗?啊……你也快堕落了吧?”   “闭嘴……”   “你应该明白的吧?那种吸血时的美好感觉……”   “就说了让你闭嘴!!”锥生零猛然抬头,手指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指。似是根本就没想到少年会突然开枪,女人化成尘沙之前唇角仍旧保留着嘲讽的冷笑,就像是在讽刺锥生的逃避。   看着那女人变为一堆沙子,锥生零用淡淡的语气道:“我没有吸过血。”   所以……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又看了一眼那堆沙,锥生转身,将枪口移向另外一个方向:“那边看戏的两位,看够了吗?”   “啊……被发现了。”   支葵快要睡着似的耷拉着眼皮和远矢莉磨一起走了出来,他看了那堆沙一眼,然后抬起手臂好像刚睡醒一样揉揉眼:“已经完了啊。白跑一趟。”   “嗯?”远矢莉磨毫不客气的揭穿,仍旧是平缓的声调,“不是你说他一个人能搞定所以才不要出手的吗?”   “两位前辈怎么会在这里?”锥生零打断那两只吸血鬼的毫无营养的对话,他的枪口不曾移开过,“可以请说明一下吗?”   “啊……”支葵微微张开嘴,眼睛瞄向天花板,“一条说,不能说。”   “……”锥生零有种想要立刻开枪的冲动。   远矢莉磨倒是发现了问题,“好像不是一条说的吧?”   “嗯。那是谁?”   “不是星炼吗?”   “哎?是吗?”   “不是吗?”   “嗯,好像是这样。”   “而且也没有说‘不能说’。”   “哎?是吗?”   “不是吗?”   “嗯,好像也是这样。”   看着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几乎是面瘫式的对话,锥生零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但是确定了这两只吸血鬼不是来找麻烦的,于是便收起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两位前辈慢慢聊。”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   远矢莉磨和支葵千里看着锥生零的背影,啊了一声,随即异口同声:“离开了。”   “……”没走多远的锥生零听到这句话有种无力的感觉,但是一想到这两只吸血鬼出现在这里,眉尖就不自主的隆起。   这任务是协会派发的,由理事长转交给他,按说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这两个……   是正巧路过?还是刻意来的?这么说协会中有人和吸血鬼有勾结?但是听刚才那些话,这两只吸血鬼分明是来帮他的,这又算是什么?   锥生零走出废楼,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刹那,脑海中忽然划过的是——玖兰枢那完美的容颜。   “啊,还是巧克力的好吃。”   “嗯,用巧克力棒沾着冰淇凌也蛮不错的。”   “是吗?……嗯,是挺好的。”   “啊……支葵,那是我的。”   “啊是吗?”   “……”   “莉磨,你已经吃我的很多了,我的冰淇凌快没有了。”   “嗯。那就让风纪委员再给你点一份。”   “嗯。”   青筋再青筋。忍……   无可忍!   赶在支葵开口之前,锥生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啊……生气了……”远矢莉磨往嘴里送着冰淇凌,还不忘提醒一下身边人,“风纪委员生气了,冰淇凌没了。”   “……”支葵千里眨巴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对面的锥生。   “……”锥生零无力抚额,从废楼出来这两只吸血鬼就一直跟着他,跟就跟吧,可是他分明只是进来这家店休息一会儿,这两只怎么就那么自觉的坐在了对面而且点了——   满桌的冰淇凌!   锥生零看着满桌的空杯子嘴角直抽。   抬眸对上支葵仍旧盯着他的目光,虽然没有丝毫波澜,但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总有种小孩子以可怜的方式再撒娇的感觉。锥生认命的叹口气,招来服务员:“再一份……啊不,是两份。”他看着远矢莉磨已经吃完的空杯子,补充道,“两份巧克力味道的冰淇凌。”   等到服务员写了单子离开之后,锥生看着对面的两只吸血鬼:“这是最后了,我今天没带多少钱。”   为什么他要付钱?嗯……两只吸血鬼点个冰淇凌都要看他的脸色,就像是小孩子和家长的立场,锥生零不奢望作为小孩子立场的两只吸血鬼会那么自觉的掏钱付账。   这次两人乖了,冰淇凌上来之后就乖乖吃着,也不再进行毫无营养的对话,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远矢莉磨小声嘀咕了一句:“妈妈。”   “嗯。”支葵赞同的应道。   两只‘小孩子’立场的吸血鬼很自然的把‘家长’立场的锥生零定位成‘妈妈’的身份。   当然,这是在锥生同学去结账时的对话,所以没有听到。   锥生零拿着手中的账单眨眼再眨眼,其实……他完全可以走掉不管他们的……   算了。他无力的吐口气,将账单放进口袋,“到时候找理事长报销好了。”   星炼将一切都报告完之后,玖兰枢躺在暗红色的沙发上,神情似笑非笑,“还真是辛苦锥生君了。”   星炼垂首不语。   “理事长送来的账单就交给一条吧,他会处理的。”酒红色的眼眸深邃而迷人,他想起睡醒之前的梦境,眼眸中划过几丝不知名的情绪,玖兰枢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双眸上,似是有再要睡一会儿的意思:“如果没什么事,先下去吧。”   星炼一鞠躬,无声的离开了房间。   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一并隔绝在玻璃窗之外,房间里昏昏暗暗的,玖兰枢移开遮住眼眸的手臂,酒红色的眼睛深沉而迷茫,他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轻淡的几不可闻,却不知是在问谁:“是谁?”   「就是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才害怕;就是因为太过神秘,所以恐惧。人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是惊恐的。……枢,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人类’。」   在记忆中,那些人类对他如避蛇蝎的时候,那些人对他隔离诅咒的时候,那些人时常点着火把要烧死他的时候,……仍旧有个人类站在他身边,陪伴左右。   自己旁边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   你,是谁?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说谎   “ze~r~o!~”   少女欢快的声音伴随着一记重重的拳打在自己的后背上,锥生零猝不及防的被拍的踉跄的几步,他轻咳着扭头瞪下手没个轻重的黑主优姬:“喂!”   黑主优姬被那目光瞪的心虚,讪笑着收回手:“零出去了吗?”   “嗯。”锥生零继续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理事长让我出去买些东西。……很麻烦。”   “是吗?”黑主优姬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   “嗯。”   黑主优姬跟在锥生零后面,看着那穿着蓝灰色外套的背影,张嘴唤出少年的名字,却又欲言又止。   许是察觉到了少女的不对,锥生零歪头看着黑主优姬:“怎么了?”   “嗯……”黑主摇摇头,“只是……”   锥生零停下了脚步,等着少女的话。   “零……”黑主优姬抬眸看着少年,俏丽的脸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昨天晚上,零很早就回宿舍休息了是吗?”   锥生蓦然一愣。少女以为少年是在奇怪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黑主优姬连忙摇手解释:“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昨天晚上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后来理事长说你回寝室休息了,所以就……”   “是这样的……吧。”   少年有些不确定的口吻让黑主优姬疑惑的抬起头,少年却扭过头继续向前走去,“我要去换校服,如果你想跟的话可以继续跟来。”   黑主优姬蓦地驻足,原本想要反驳几句的话在看到那纤细的背影后又咽了回去,那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背影她看了四年,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   黑主优姬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她努力的找寻着刚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优姬?”   黑主优姬猛然惊醒般,她看着少年担忧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零不是要去换衣服吗?快去快去!”说着就撵人一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锥生零又看了少女一眼,才转身离开。   就像是……   黑主优姬唇角维持着的笑容弧度落了下来,……就像是,另外一个枢前辈。   在某些方面,这两人……何其相似。   「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昨天晚上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后来理事长说你回寝室休息了,所以就……」   将最后一件校服外套穿在身上,锥生零紫色的眼眸在夕阳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他想,有必要去找理事长好好谈谈了。   就好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去,黑主灰阎坐在椅子上神情正经的看着锥生,“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   “你应该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锥生零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黑主灰阎,“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黑主灰阎定定的看了锥生零良久,随即叹口气,“零,你应该知道你体内的血液正在逐步发生变化……”   “你是指LE的堕落?”锥生打断黑主灰阎的委婉开场,他垂下眸,“没必要说的那么好听,直接说出来就行了。”   “昨天晚上渴血又发作了吧?而且比以往还要强烈。”黑主灰阎微微垂首,镜片反射出一片光,让人看不清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眸中隐藏着怎样的思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零,枢君想要你转入夜间部。当然,这也是我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锥生零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那……昨天晚上是玖兰枢……?”   他隐隐记得当时嗜血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池水岸边,往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在那之后失去了理智发生了些什么事,然后陷入昏迷;要么……被人取消了那之后所发生事情的记忆片段,能这样做的……也就只有那些吸血鬼,但是没有那个纯血种的命令,那些吸血鬼不会擅作主张,这样看来……就只有——玖兰枢。   想到这里,锥生零蹙起了眉,他不由自主的抿紧了唇。如果真的是玖兰枢授意,或者是他亲自删除了自己的记忆,那醒来时残余的温度……是什么?   “不。是我。”黑主灰阎的回答让锥生零抬起眸,“昨天幸好是我发现的你,那时你渴血的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没办法只好将你打昏然后把你送回寝室。”   虽然漏洞百出,锥生零却宁愿相信这个说法,而理事长的严肃神情也只能让他相信,少年隐隐的松了口气。   看着少年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打算,黑主灰阎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零,转入夜间部……”   “我不会答应的。”锥生零站起身,“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下!零!”看着要离开的少年,黑主灰阎猛然站起身,面容严肃,“这次被我发现只是幸运,可是下次幸运就不一定再会眷顾!你……”   “你是想说我继续呆在日间部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吗?”锥生零扭头目光清冷的看着理事长,他的声音平静的近似寂灭,“那下次就直接杀了我吧。”   “零……”黑主灰阎皱眉,“……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再考虑一下。”   回给他的,却是少年的关门声。   零最近出去的很频繁。   黑主优姬站在窗户前看着锥生零一身便服的往校外走,担忧的隆起了眉尖。   虽说两三天一次也不算是频繁,但是和以前总是呆在校园中相比,锥生出去的时间次数已经算是频繁的范围之内。   “零……”黑主优姬想了想,还是偷偷的跟着锥生零。   想知道零的想法;想知道零最近在做些什么;想知道零的一切……想了解零的一切……   为了让锥生零不注意,黑主优姬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却因为距离太远,以至于一眨眼前方就不见了锥生的身影。   被抛下了……   身旁形形□□的人从身边走过,带着陌生的气息,带着危险的气息……   被抛下了……   黑主优姬睁大双眼,从旁边擦肩而过的人似是都有着红色的眼眸和尖锐的獠牙……那是,什么?   被抛下了……   那个声音在耳边一直反反复复,她却一直问那个声音:到底,被谁抛下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单独的时候,她对人群是十分恐惧的……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害怕的隐隐啜泣。   小的时候她跑上大街为了迎接枢大人,如今跑出校园是为了想要了解的零;   小的时候在陌生人盯着看的时候,是枢大人站在了她身后作为安全的依靠,如今……   如今……   黑主优姬茫然的看着四周,如今没人……没有任何人……   被抛下了……   一道红光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黑主优姬似是受了惊的动物,猛然抬起紧缩的瞳仁,却发现那只不过是小孩子拿着的红气球,她松了口气。然而她看到那红气球从孩子手中飘走,想要往上飘,却被树叶挡住了路,小孩子站在树下怔怔的望着红气球,似是很不舍。   黑主优姬吐出口气,借助跑步的力一个翻身将那气球给拽了下来,她转身想要交给那小孩子,小孩却转身跑开。   “等、等下!”黑主优姬没有多想的跟着跑了过去。   后来,黑主优姬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没有跟着那孩子跑过去,是不是一切又都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当那孩子露出獠牙,现出狰狞的面容之时,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会是吸血鬼……   因为在记忆中,吸血鬼一直都是美丽的,强大的,优雅的,高贵的……可是……这又是什么?怪物吗?   “你在发什么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黑主优姬猛然从呆愣中醒过来:“零!”   砰砰砰——   锥生零拿着血蔷薇冷静而迅速的对那个已经堕落的LE连开几枪,却又都被那小孩躲开。   “切。”锥生零一咬牙,“优姬,你先走。”   “那你呢?”黑主优姬拿着狩猎女神皱眉。   “不用管我。”锥生零一皱眉,从身后传来的吸血鬼气息让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开枪,“又一只!”   黑主优姬看着两只LE纠缠着锥生零,眉尖担忧的没有松开过。许是见她没有丝毫动作,那只小吸血鬼瞄准黑主优姬,向她袭来,锥生零一分神,又被另外一只LE伤了手臂。   “零!”黑主优姬咬了咬下唇,眼中划过一丝坚毅,她引着那只小吸血鬼上了钟楼。   也不知是血液的原因还是锥生零自身的气息,那只LE攻击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更是止住了动作,歪着头看着银发少年:“同类?”   紫眸眼色一沉,握着血蔷薇的手紧了几分。   那吸血鬼再次开口,“同类?你也是……我们的同类?”   “闭嘴!”锥生零扣下了扳指,那吸血鬼顿时化作一堆细沙,随风消散。   同样的话……已经,不想再听了……。   “啊!!!——”   尖叫的声音划破长空,锥生零猛然回神,他抬头看着钟楼,急冲冲的冲了进去:“优姬!”   黑主优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怪物那么难对付,她以为……会死在这里……真的会这么以为……   在那个安心的依靠出现之前。   枢大人的出现永远都是美丽的,令人安心的……   黑主优姬靠在玖兰枢的怀里,双眸被那只美丽的手捂了起来,眼前一片黑暗,她却感到无比的心安。然后她听见玖兰枢开口,声音温柔却满含杀意:“竟敢……伤害我最珍爱的人……”   那一刻,黑主优姬似是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快速的跳动着。   玖兰枢眼眸红亮不带丝毫表情,对面的小吸血鬼畏惧的想要躲藏,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身体。   “竟敢……”玖兰枢虽然是对那小吸血鬼说的,却将视线放在一边的一个楼梯口处,他眼眸愈发的红亮:“伤害我最珍爱的人……”   风化作利刃毫不留情的直指那小吸血鬼,细沙消散。   怀里的人是自己想要保护的,自己最珍爱的……所以……   “优姬,已经没事了。”他松开少女,一如既往的温柔。   “枢前辈……”黑主优姬垂下头似是要遮挡脸上的红晕,却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少年,她顿时惊慌了眼,“零!……”   “刚才没有见到锥生君的身影,应该是已经回去了。”看着少女惊慌担心的神情,玖兰枢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转而又将视线放在楼梯口处,“优姬,我们也该回去了。”   ……所以……不能让任何人伤害!   但是……   说谎!   有个声音在心里颤颤巍巍的站起,就像是苗芽破土而出:说谎!   鼻间满满都是那银发少年的血液气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纯血味道,那是他的血,他玖兰家最为浓厚的血。   没有说谎。玖兰枢反驳那个声音,他垂眸眼神温柔的看着少女,再次强调:没有说谎。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虚梦   「竟敢……伤害我最珍爱的人……」   「谁若是敢伤他,便是与我作对!……」   「你就那么想死吗?」   「这个世界的平衡似乎快要坍塌……」   「你要是敢娶她,我就要你一村子民的命!」   「你到底爱着谁?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宁愿用我自己换取他永远的平安幸福……」   「从此对立,就是你所希望的?如果真是这样……如你所愿!」   「够了!!!——」   ……   够了……   纵横交替的画面,来来往往的人影,就像是被剪辑而迅速快进的电影,看不清人的面容,只是血和火的颜色格外刺眼……   够了!!!——   “!!!”锥生零猛然睁开眼,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梦中混乱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但是那些画面却再也想不起分毫。   “那是什么……”他坐起身,想要再次回忆那些话语的时候,却已经如画面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却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身在其中。   黑主优姬站在锥生零房间门前,抬起的手又放下,随即又抬起,反反复复,却始终不敢去敲响。   昨天被枢前辈送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零碰面,也不知道零的情况怎么样,而且……   「那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以前零总是这么说,她却始终反驳,但是自从昨天见到LE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和零道歉……   黑主优姬这么想着,准备落手敲门,快要碰到门的那一刻,门却从里面开启,她看着那少年站在她面前一脸倦意却带着丝丝无奈:“你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少女干笑着挠挠头,“怕影响零休息,所以就有点犹豫……”   锥生零转身走回房间,“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黑主走进房间,顿了顿,还是担忧的问道:“昨天零没事吧?”   锥生零抬起眼眸看着她,“没什么。你应该也没事吧,有你的枢前辈保护着。”   少女顿时红了脸,急忙的解释着,“不、不是的!”   黑主优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解释,只是单单不想让眼前这个少年误会。   少年从小就对吸血鬼深恶痛绝,和枢前辈更是水火不容,偏偏……少女垂下眸,偏偏她是喜欢枢前辈的……她不想失去枢大人,更不想失去这个内心封闭的少年,她知道零对她是多么的好,不着痕迹的保护着,从来没有伤害过她,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独特的情感,所以才让她不忍心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少年?就像她在枢前辈面前之时,不想让枢前辈对她和零有什么误会一样。如此矛盾,如此……   贪心。   锥生零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女窘迫的样子,紫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暖意,却也掺杂着丝丝失落和寂寥。   “零……”黑主优姬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少年一愣。   “一直以为零对吸血鬼是有偏见的,但是从昨天开始……”少女有些后怕的捂着自己的颈项,“零说的没错,那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那般的凶残和丑陋……”   少年的紫眸猛然一缩,绝望而寂灭。   “但是我一直……一直不相信零……”黑主优姬咬着下唇,水润的眼睛萌上一层雾气,“对不起……”   “出去。”   黑主优姬猛然一愣,有些反应不及少年的话:“什么?”   “出去。”锥生零再次重复,他倒在床上,疲惫的闭上眼,声音是没有过的有气无力,“出去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零!……”少女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垂着头失落的转过身,“嗯……那你好好休息。还有……对不起……”   锥生零听到房门关上之后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紫眸中空洞的似是没了灵魂。   后来的几天,黑主优姬再也没有见过少年那一晚上的疲惫样子,正常的一如平时。   锥生零会对她笑,会揉她的头,会对她恶言相向却隐含着温柔,会对她无奈却隐匿着包容,但是……不对——   黑主优姬望着锥生零的侧颜,没有来的有种想哭的感觉,不对的……哪里不对的……   零……   零……不应该这样的……   对,不应该这样的——那几个字在少女心中一点点的刻下,莫名的窒息——   像、人、偶、般、活、着。   少年身上的绝望和悲伤,从那一晚上的第二天开始,愈发的浓烈,让人不知所措。   她说错什么了吗?   少女自问:那天她明明道了歉,但是为什么却觉得无形中又深深的伤害到了少年?是她的错吗?是因为她的话吗?以至于……   以至于少年那双温润的紫眸下是鲜血四溢的腐烂和沧桑……   对于少女不止一次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锥生零不是没有察觉,而是选择无视,他轻轻的推了一下少女的头,淡淡的提醒,“不要再发呆了,他们就要出来了。”   “唉?”少女还没反应过来,月之寮的大门就骤然开启,周围的学生疯了一般将黑主优姬挤到了一边。   黑主叹了口气,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将那些学生推回原地:“往后退!都往后退啦!!”   然后继续思绪着关于少年的事情,以至于她最喜欢的枢前辈从身后走过都没有丝毫察觉。   玖兰枢看着少女心不在焉的样子,隐隐的沉下眼色,他侧眸看着银发少年,酒红色的瞳仁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思绪,然后静静的移开视线,表情高深莫测。   「你就那么想死吗?……为什么不活下去呢?」   千年前的记忆片段,梦中的声音,时时刻刻的萦绕在耳边,就像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   挥之不去。   小巧却不失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山下,戴面具的少年首先下车,抬头看着那高坡之上的偌大学院,内心不由得难以抑制的跳动。   “嗯?这就是黑主学园?”   甜甜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也惊醒了有些出神的少年,他回过身,伸出手如绅士般迎接马车内的公主。   一只白皙美丽的手轻轻覆在少年的手背上,从马车里面出来一个小巧的少女,紫罗兰的发丝随风轻扬,乖巧而娴静,低垂的眼帘中却隐含着难以言喻的成熟和黑暗:“真不错呢……”   真的……不错呢……   少女垂眸低笑,声音如银铃悦耳。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到来   玖兰枢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来的这么快。   或者应该说,早就想到,但是最近……貌似……貌似什么?哪里不对?   纯血之君合上书,酒红色的眼眸深邃的有种无形压力,他抬起眸,看着那个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女,出声打破教室里诡异的气氛:“新来的自己报上名。红玛利亚。”   蓝紫色的瞳仁和那双酒红色眼眸对上,玖兰枢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玖兰家的小弟弟……真是可怜呢……就和我一样……」   我们,不一样的。   最起码……结局不会一样……   欢迎入局,绯樱 闲。   数小时前——   “哎?转校生?”   黑主优姬扭头看着推门走进来的少女,“而且还是夜间部?!”   “初次见面。”少女紫罗兰颜色的发丝随着身子弯下轻柔的垂下来,甜甜的嗓音飘荡在空气中,“我叫红玛利亚,请多多指教。”   “啊……”黑主优姬先是一愣,随即才立马反应过来回礼,“黑主优姬,请多指教。”   “嘛,就是这样。”理事长一拍手,笑的像朵花,“玛利亚同学,这位可是我的女儿哟~也是风纪委员,所以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   “嗯。”红玛利亚乖巧的点点头,视线放在黑主优姬身上,垂下眼眸有些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本性,“还真是美味呢……这个孩子。”   “哎?!”黑主优姬捂着脖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理事长连忙手忙脚乱的制止红玛利亚说下去:“喂喂这些话在这里可是不能说的哦!”   “啊是吗?!”少女歉意的蹙起眉,低下头认错,“对不起……”   “不……没事……”黑主优姬干笑,“红同学不用那么在意。”   “好了。”理事长一拍手,“接下来,玛利亚同学,就让优姬带你参观一下学校吧。”   “这边是图书室,那里是花园,寝室在……”   红玛利亚跟在少女的身后,听着少女的介绍,脸上一直保持着得当的笑容,甜甜的宛若不谙世事的少女,那般小巧纯净——纵然是只吸血鬼……   这就是黑主优姬眼中的红玛利亚,和平常人无异,只不过比普通人美丽一些,优雅一些,可爱一些……心性却如一般女孩子一样没有丝毫黑暗。   不像那些怪物——Level E。   黑主优姬出神的想着,最后还是被身后的红玛利亚唤住了脚步,她转过身露出甜美的笑容,“有什么事问题吗?红同学?”   那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女却垂首露出为难的表情,带着一丝不安。   黑主优姬担忧的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嗯……因为我自小体弱多病,所以就一直在家,呐,黑主同学你相信吗?吸血鬼世界,体弱的吸血鬼是很不受欢迎的。”红玛利亚抬眸看着有些呆愣的黑主优姬,女孩子气的捂上脸,“看吧,你果然不信。”   “不是……”黑主优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没问题的哦!”   少女疑惑的看着她。   黑主优姬柔下目光,“夜间部的前辈们都是很温柔的,所以觉得没问题的。”   “真的?”   见黑主优姬点头,少女似是放下心来,她忽而抱上眼前的黑主优姬,在她耳边呢喃的声音宛若鬼魅:“谢谢。真的……最喜欢你这种乖孩子了……”   没由来的,黑主优姬感到了一片寒意。   “呵呵……”   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黑主优姬耳边荡散开来,就在她想要挣扎出少女的怀抱之时,红玛利亚松开了她,仍旧是那副天真的容颜,“吓着你了吗?啊抱歉!又恶作剧了……”   看着红玛利亚那张愧疚的小脸,黑主优姬想,这孩子也不过是太过于寂寞,想找个人玩儿而已。   想到这里,黑主优姬摇摇头,微笑,“红同学……”   “啊!”红玛利亚忽然叫了一声,打断黑主优姬想要安慰她的话,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和优姬做朋友吗?”   “哎?”黑主优姬眨眨眼,然后点点头,“嗯……”   “太好了!”少女笑的甜美,“那就不要再叫我‘红同学’了,优姬可以叫我‘玛利亚’哦~。”   “嗯……”黑主优姬歪了歪头,试着叫出声,“玛利亚……”   “呀~真高兴~。优姬,谢谢。”红玛利亚再次抱上黑主优姬,“真的……很高兴呢……”   锥生零倚着树干垂眸看着手中的盒子,面色平静的几近漠然。   血液锭剂。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能接受的东西,却得无时无刻的戴在身上,说起来……   他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颈项,紫眸中流露出些许的疑惑,“没发作……”   好像从那次渴血之后,嗜血感就没再发作过,刚开始他只是以为时间上有些不稳定,可是这么多天了……   「昨天幸好是我发现的你,那时你渴血的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没办法只好将你打昏然后把你送回寝室。」   是这样的吗?是理事长说的这样的吗?那为什么……   锥生抬起抚上自己的唇,温度和指尖的温度一样冰冷。……那为什么那天夜里感觉有血液被自己咽下?那是谁的血?理事长?如果真的是理事长,他的血不可能能维持这么久的……   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紫眸猛然一缩,那个名字在自己眼前似是渐渐浮现,那般清晰:   玖兰枢。   “不,不对!”锥生零摇头反驳自己。他没理由会这么做……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即使是为了优姬……   那……   身后有少女的声音传来:“零?”   他收起血液锭剂,站直身扭头看着那俏丽的少女。……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吗?   “你刚才拿着什么?”黑主优姬走到锥生零身边,好奇的看着他。   “没什么。”锥生零抬脚就要往前走,“听说有转校生?”   “嗯。夜间部的,是个女生,很可爱的哦。”黑主优姬跟在锥生后面有些兴奋道,“刚才带她去了夜间部上课的教室,现在应该和大家打上招呼了吧。”   锥生零漫不经心道:“然后?听你这语气好像很喜欢这个转校生。”   “啊……”黑主优姬干笑挠头,“也不是啦……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她慢慢低下头,语气有些伤感,“有点寂寞而已……”   从小身体那么弱,不能和其它朋友一起玩,说不定还会受到欺负什么的……玛利亚……所以刚才才那般的和自己开玩笑吧?   头上忽然被一只手压住,黑主优姬眨眨眼,就听见锥生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啊……有时间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这次考试又不及格是吧?”   被戳到重点,黑主优姬机械式的抬起头,讪笑:“那个……”   锥生零眼色却猛然一沉,杀意横生,在黑主优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将她护在身后,血蔷薇同一时间掏了出来对准前方,他的声音低沉冷冽的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明白的颤抖:“吸血鬼……”   微风骤起,带着几分凉意。   紫罗兰般的发丝轻轻扬起,少女身体轻盈的宛若蝴蝶,她轻轻的站在草地上,目光锁定那个银发的少年,蓝紫色的眸子中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眼睛对视的那一刻,锥生明确感觉到身体里迸发出的恐惧,就像是……就像是……奴仆见到主人而产生的自然而然的卑微和顺从……   噗通、噗通。   心脏毫无规律的跳动着,紫眸瞳仁紧缩的几近灰色,锥生清楚的知道,那是熟悉的恨意和陌生的惊恐……   黑主优姬没察觉到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的异样,她探出头看着站在他们前方的少年,“玛利亚?怎么了?”   红玛利亚微微垂下眼帘,像是认错般小心翼翼道:“刚才在教室玩笑开大了,大家好像都不怎么欢迎我……”   “怎么会呢?”黑主优姬从锥生零身后走出,却还没踏出第三步,就被锥生零的低吼惊在原地:“别过去!”   “……零……?”   黑主优姬这才发现锥生的异样,眼中的恨意和惊恐……那是在枢前辈面前都不曾有过的……无法言语的仇意。   “零?怎么了?”黑主优姬皱起眉,“那是玛利亚同学,是新转来的夜间部学生。”   蓝紫色的瞳仁又放在神情痛苦的少年身上,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黑暗的笑意。   不……不对……锥生零探上自己阵阵作痛的额头,枪口却对准红玛利亚不曾移开半分。是她,又不是她……   “零!”黑主优姬护在红玛利亚身前,“到底怎么了?!”   红玛利亚躲在黑主优姬身后,就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   “不是……”锥生零自言自语喃喃道,“不对……”   “零!”黑主优姬担忧的皱起眉。   锥生零似是才惊醒般,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玛利亚,收起血蔷薇转身离开。   看着锥生的背影,黑主优姬担忧更甚,但是耳边的声音却不能让她此时此刻就追上去:“好可怕……那个人是谁?”   “啊……他也是风纪委员,叫锥生零。”黑主优姬讪笑,“可能是今天有些不舒服吧,所以刚才……哈、哈……那个,玛利亚你别在意。”   “不会哦。话说回来,优姬还真是善良呢,护在我身前……”红玛利亚又凑近了黑主优姬的耳朵几分,声音幽然,“就是你这种孩子,血液才美味……”   黑主优姬抽了抽嘴角,干笑几声。   “那个孩子……真的是越来越出色了呢……”红玛利亚站在窗前,笑的娇柔,“真的……让我高兴呢……”   坐在沙发上的面具少年咬咬牙,不甘的将头扭到一边。   “什么啊,在吃醋吗?”少年的脸忽然被少女纤柔的手捧起,那蓝紫色的瞳仁蛊惑人心,“不想要见见他吗?”   “……不。”   “嗯……?”少女微微眯起眼,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唇缓缓凑近少年的唇,却在还有一厘米的距离之时蓦然移到少年的颈项,张开的嘴巴獠牙显现。   少年等待着红玛利亚咬上他的颈项,但是那少女却嬉笑着放开了他。   果然……比起自己,闲大人还是更在意零的吧?面具少年这样想,咬紧的下唇流露出失落和对那个叫锥生零的人的恨。   红玛利亚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的动作显得少女调皮而俏丽,声音却低沉的宛若暗夜鬼魅,“真的,很高兴……”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绯樱   日子仍旧一天天过着,但是自从那个孩子来了之后,夜间部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些变化,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是的,那个孩子——   红玛利亚。   蓝堂英看着那个少女踏着欢快的脚步在教室中嬉笑着,宛若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不禁微微皱眉,而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架院晓随后。   等走到无人的河岸边之时,架院晓才开口,“红玛利亚,是办理了正规的手续和协议转入学校的。还有就是,好像因为天生虚弱,到现在为止从没在‘夜之社交界’里出现过。”   蓝堂英垂眸看着溪水,月光洒在水面上宛若一条条银色的丝带,美丽之下却是幽深的水底,似乎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话说回来,你调查她干什么?”架院晓抬起手臂放在脑后,轻轻的吐出口气,“有什么问题吗?”   “呐……”蓝堂看向他,“你见过那个人吗?那个人——绯樱闲大人。”   架院晓愣了一下,放下手臂,“狂咲姬?和玖兰大人拥有同级别血统的、发疯之后就不见踪影的纯血种……吗?”   “锥生家的事件之后就失踪了,听说是已经死了……”   “遗憾的是,我没见过她。”架院晓看着蓝堂英,“这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蓝堂英往日孩子气般的面容此时一片严肃,微微皱起的眉头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瞬间长大,“没什么……”   风刮得树叶簌簌响,为原本很是晴好的白天莫名的增加一丝凉意。   锥生零看着随风摇曳的树枝,有些出神,所以在感觉到吸血鬼气息之时,他几乎是惊醒般的望过去。一条拓麻那完美的容颜让日间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他前面蹦跳着的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红玛利亚。   少女身体轻盈的几欲飞起,紫罗兰般的发丝轻柔的飘荡在周围,那一转眼的视线正对上锥生零的紫眸,唇角浮起的笑意有着不属于少女本身的媚意和黑暗。   黑主优姬愣了半天,才差点蹦起来:“哎?!为什么夜间部的会……!”   她想要跑过去劝玛利亚和一条前辈赶快回去,但是还没踏出一步,手臂就被人猛然拽住,力道有些重,她疑惑的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人,“零?”   “听着。”紫眸紧盯着黑主优姬的眼眸,语气平静却带着丝丝的焦躁,“不要再接近红玛利亚,知道吗?”   那双紫眸流露出的担心和不安,让黑主优姬有些怔愣,她下意识的点头。   锥生零松了口气,刚松开黑主的手腕,旁边又一阵喧哗:“哎?!蓝堂前辈也来了!!”   黑主优姬睁大眼看着蓝堂英一步步的向着他们走来,脸上的笑容得体而从容,“哟,小优姬,午安。”   “为什么……”黑主优姬眨眨眼,还不等问出想问的,只见蓝堂英蓦地抱上她,耳边除了女生的尖叫,便是那恶劣的声音,“这样你黑主优姬就要被因为嫉妒的女生欺负你而死……”   “你!”黑主优姬瞪着他,蓝堂英松开手,脸上没有丝毫愧意。   “蓝堂前辈。”一直不曾说话的锥生零蓦地开口,“有些事想请教前辈。”   蓝堂英看着锥生零,微微压低的眼帘似是早就知道锥生零会说这样的话,“啊……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然后锥生转身向着一边走去,蓝堂英随后跟上。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黑主优姬担忧的隆起眉尖,好友若叶赖在旁边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真是让人担心呢。”   黑主优姬勉强的笑了笑,“没事的吧……大概……”   “不……”若叶赖看着身后一群同仇敌忾的女生,小声提醒,“我是说你。”   “……”   女生或是两三结伴站在一起,或是独自站在那里,但是统一的目标都是天台上那个难得出现在日间部的蓝堂英,可是却无人敢上前一步,只是站在楼下远远的看着天台上的那两个身影。   蓝堂英感到好笑,“哎?……看来她们是因为你所以才不敢上来。”   目光微微一斜,银发少年便进入视线,“那,你想问些什么?”   锥生零也不拐弯抹角,“红玛利亚是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蓝堂英漫不经心的重复。   “绯樱 闲。”   少年的神情十分平静,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名字是多么的忌讳,不论是对他本身,还是对吸血鬼世界而言。蓝堂英沉下了眼色,‘狂咲姬’宛若一个不吉利的存在,但是也是纯血至高的存在之一,即使是吸血鬼都不能如此的直呼名讳,但是这个少年……“还真是大胆呢。”蓝堂英冷冷的眼色带着一丝杀意,“竟敢直呼我们纯血大人的名字。”   锥生零根本就不在意蓝堂英下一秒是否就会出杀招,他只是看着那只吸血鬼,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紫眸中流转的光让蓝堂英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那双眼睛……   “红玛利亚是绯樱闲大人的远亲。”   就像是一种咒语……   “其它的,虽然我也有怀疑,但是为什么要帮你弄清事情的真相,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会让人毫无意识的便被蛊惑了心神……   “是不是那个人,这件事,只有唯一和绯樱闲大人有血绊的你才知道。”   彻底沦陷。   “只有你能感觉的到。”稳了稳心神,蓝堂英再次看向少年,“锥生零。”   只有你能感觉的到。   锥生猛然一惊,那心跳的速度就和那天夜里一模一样,仇恨的沸腾,卑微而顺从。   他抬头看向上面,那个有着一头紫罗兰颜色的少女就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挣扎的猎物。   是她吗?不是她吗?   蓝堂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前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接下来,该我问你了。”   少年看向他。   “那天晚上……”蓝堂英微微蹙眉,像是在编辑着词句,“你……枢大人……你们……”   少年皱起眉头,“什么?”   “啊!!!”蓝堂英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刚才的沉稳形象全无,指着锥生零大声质问,“那天晚上你!……”   少年神情不耐中带着一丝疑惑,紫眸却仍旧清澈的宛若水晶。   蓝堂英投降般的举起双手,垮下的双肩很是无力,“算了……没事。”   “到底是什么?”锥生零隐隐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但是还是问出了口,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   蓝堂英深吸口气,抬头严肃的看着他,“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吸了枢大人的血?”   “以这种姿态到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呢?”玖兰枢将视线从棋盘上移到红玛利亚身上,一字一句的揭开寄居在那副身体中的真正灵魂,“绯樱……闲。”   少女轻笑出声,声音悦耳动听,却已经换了副语调,成熟的根本就不似那天真无邪的少女,“果然瞒不过你啊,玖兰家的小弟弟。”   玖兰枢却看向伫立在门口的那个面具少年,“护卫吗?”   “是喜欢的孩子哟。”少女撩起一缕发丝,优雅的把玩了起来,“玖兰家的小鬼,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玖兰枢仍旧将视线放在那面具少年身上,答非所问,“喜欢?难道不是对宠物的喜欢吗?”   “可惜,那个孩子还没有成为我的宠物。”少女上前两步,垂眸看着那幅棋盘,“但是……倒是有一个宠物走丢了四年,我就是来取回他的。”   抬起的目光正好看到那纯血之君酒红色眼眸中的深邃,她笑的玩味,“小鬼,不要打扰了我哟。”   纯血之君忽而笑了起来,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就怕他已经有了野性,不肯再听你这个主人的命令。”   “嗯?”尾音上扬,少女看着玖兰枢,微微眯起了眼,“宠物只能由主人饲养,但是……玖兰家的小鬼,我可是……有点生气呢。”   真的,有点生气呢。   那个孩子,眼里只能有我一个,即使身体中的血液,也只能流淌着我的,那是我用仇恨所培养的孩子,那是我又一次见到和那人一样的目光,那是我的宠物、我的仆人,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打他的主意,任何人……   包括你,玖兰家的小弟弟。   玖兰枢看着那张含笑却眼神冰冷的容颜,微微扯起了唇角,“请随意。只要不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而玖兰枢的底线,只有一个——   黑主优姬。   只要能保证在局势顺利而又不伤害优姬的情况下,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就只有锥生零。   所以,请随意。   纯血之君垂下眼帘的那一刹那遮去了一瞬间的失神——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喂锥生零喝血时的情景,不能算是一个吻的吻。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夜刈   黑主灰阎穿过长长的走廊,无视着那些人探究打量的目光,径直的走向协会长室——   对,这里便是猎人协会总部。那些人便是吸血鬼猎人。   他微微侧眸,大厅中央屹立着一尊女性雕像,全身上下用斗篷裹着,神秘而安静,那紧闭的双眸仿佛在下一秒就会睁开,雕塑栩栩如生。黑主灰阎却没由来的很想笑,但是却只是蹙了蹙眉:“所谓的……命运……吗?”   却不知是在问谁。   在协会长室之前站定,他驻足了一秒,才走了进去,面带微笑从容而镇定,礼貌而疏离,“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他注视着长椅上的男人,雌雄莫辩的面容给人一种畸形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协会长。”   协会长拿着烟枪笑意盈盈的望着黑主,眼中却一片冰冷。   锥生零急需一个答案。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吸了枢大人的血?」   一个……他不想知道却又想知道的答案。   蓦地停下脚步,阳光从树叶间投下的斑驳光影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如此矛盾。   他抬眸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月之寮,咬了咬牙,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毕竟蓝堂英也不确定不是吗?说不定蓝堂英只是弄错了对象。   玖兰枢没有理由会这么做,即使是为了优姬,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血拿来救他,以及……   锥生零握紧了双拳,银色的刘海在脸上投下阴影一片,遮住了那双紫眸。   ……以及,唇上的……   “切!”锥生零正愁没处发泄,而从身后传来的吸血鬼气息让他毫不犹豫的便掏出血蔷薇直直的转身开枪——   砰!——   枪声震的树枝微微一颤。锥生零对上那双酒红色的瞳眸,声调很冷:“可以放开吗?玖兰前辈。”   开枪的同时,那纯血之君速度很快的躲过子弹,将锥生压制在一棵树身上,姿势暧昧的让锥生十分焦躁:“放开!”   和锥生隐隐发散出的冷怒相反,玖兰枢似乎很有心情欣赏那孩子像是小猫炸毛般的样子,嘴上却是与平常一样的语调,缓慢而冷静,带着说不出的压抑:“很危险呢……”   锥生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回道:“危险?我还以为玖兰前辈早就已经习惯了。”   “啊,是啊,早就习惯了。”玖兰枢也不气,顺着锥生的话接下去,“可是突然就开枪……要不是我反应快,怕是早就被锥生君所伤。”   “如果真是那样,我会非常高兴的。”锥生零笑的挑衅,“下次再争取让前辈被我的血蔷薇伤一次,如何?”   “那下一次我尽量让自己不躲开好了。”玖兰枢发现自己竟然有开玩笑的心情。   对于玖兰枢一直顺着他的话,锥生自然而然的归结于那是对他的嘲讽,于是再次扣响Bloody Rose,被压制的手致使那发子弹生生的打进树枝里,除了枪声之外却没任何的伤害,就像是示威。   他眼神平静的望着玖兰枢,紫眸中的流光越来越淡,几乎快要被冰封,“放开。”   玖兰枢望着那紫色如水晶般的眸子,眼中的波澜轻轻荡漾开来,带着不知名的危险:这样的眼睛……   “放开!”锥生零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又冷了几分,带着某种杀意。   玖兰枢从容的放开他,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垂下的眼帘遮住愈发汹涌的波澜:“真可怕呢,锥生君。”   这样的眼睛……对于已经习惯黑暗的吸血鬼来说,太耀眼了……   枪口又再次直直的对准了纯血君王,猎人唇角的笑很是冰冷和嘲讽,“多谢夸奖,玖兰前辈。”   玖兰枢抬起眼眸,眼中已经是一如既往的深邃无情,他伸手轻轻推开枪口,笑的毫无温度,“这个危险的东西,锥生君还是收起来比较好,若是伤了我……”   优姬会伤心的。   玖兰枢的话就这样止住,后面的六个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是不想说出口。他知道,他不喜欢在这个紫眸少年面前提起优姬的存在,同样的,也不喜欢从少年口中一再的提起优姬,因为……   因为什么?   纯血君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额头,凌乱的发丝就这样从指缝间垂落。   啊……因为,优姬是他一个人的,因为他是珍爱优姬的。所以……作为“盾”的锥生零,不配提起他珍爱的公主。   锥生零看着玖兰枢似是在思索什么的样子,微微隆起了眉尖,那纯血君王就站在那里,但是空气似乎都被他扭曲,黑暗而窒息,带着不知名的寒意。   “喂!”锥生零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是快要从玖兰枢的身体里出来,黑色的,腐朽的,令人恐惧的。   “喂!玖兰枢!”   锥生零一把将他推在树干上,毫不留情的力度让玖兰枢瞬间清醒过来,玖兰枢看着和刚才已经颠倒过来的姿势,轻轻的笑开来,“锥生君真是主动。”   锥生零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紫眸紧紧的盯着他,眉头皱的让玖兰枢有种想要抚平他的冲动,“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黑暗的气息都已经溢了出来!”   玖兰枢垂下眼帘,“黑暗气息?锥生君是在关心我?”   锥生零露出厌恶的表情,一下松开玖兰枢,他收起枪支,“关心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吸血鬼。不管你在想些什么,管好你自己的力量,要是伤了谁分毫,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锥生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玖兰枢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回应道:“是是,风纪委员……君。”   而后他抬起眼眸,眼中的红色一闪而过。   他失控了。   就在刚才,就在想着关于锥生零的事情的时候,他,失控了。   “呵……”玖兰枢闭上眼轻轻靠在树干上,不知是自嘲还是微笑。   那样的眼眸,那样的人,那样的心……堕落在黑暗中,却仍旧保持着纯净的姿态。   但是……   锥生……零啊……   就是这样,你才有种让人毁灭的欲望。   “我期待着……”玖兰枢忽然有了兴趣。   期待……看着你彻底被染黑白翼的那一刻,被鲜血沾污的紫眸,到底是能造就怎样的惊鸿。   猎人协会中,黑主灰阎仍旧保持着来时的站姿,只是眉头不再是来时的松展,他有些不同意的看着那个拿着烟枪笑意盈盈的协会长,“您说什么?”   “那个男人,你很熟悉,不是吗?”协会长吸了口烟,吐出的白色烟雾缓缓消散在空气中,“夜刈十牙。”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黑主灰阎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男人靠在墙上,悠闲的和他打着招呼:“哟,好久不见。”   “夜刈……”黑主灰阎轻轻唤出男人的名字。   夜刈十牙站直身,走到他的身边,“好久不见,黑主灰阎。以及……”   黑主似是从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中看到了几个画面,却无一例外都是有着某个孩子的影子。   银发紫眸,格外的乖巧可爱。   “……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夜刈十牙,锥生零的师父。   协会中,目前的最强猎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宿命   那是一片秋叶林,在黄昏中格外的美丽。   夜刈十牙还记得当时自己躺在厚厚的落叶草地上,那个小鬼就站在自己身边,乖巧安静,却带着浓浓的歉意和不安:「师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小鬼的头发很柔,摸上去很舒服,所以夜刈总是喜欢□□着那颗脑袋,看着那银色的发丝像猫的毛一根根的翘起,凌乱的像是炸了毛。   「笨蛋!」夜刈毫不客气的揉着锥生零的脑海,动作看似粗鲁,却让锥生零有着难以言喻的心安和温暖,「我救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话的。」   小小的锥生零咬着下唇不说话,紫眸中轻轻的蒙上雾气,却被他自己又逼了回去,他知道,夜刈最看不得男孩子哭。   夜刈干脆坐起身,用仅剩的左眼紧紧的盯着锥生零,「学会了什么?」   锥生零的思想似是挣扎了一下,而后他垂下眸,轻轻的问题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师父,为什么吸血鬼要伤害人类呢?」   「因为他们是无法克制本能的可悲生物。」   夜刈轻抚上自己的右眼,那里被纱布层层包着,再也不能复原,「所以我们才要狩猎它们。吸血鬼猎人,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用一只眼,换回了他徒弟的性命,教会了他徒弟作为猎人的意义。   也算是值了。夜刈想。   但是他却不曾想到,他最为得意的徒弟,竟有一天,也会走上吸血鬼的路,堕落成随时都可能会失去理智的LE。   “夜刈。”黑主灰阎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磨灭的坚定,“你如果真的要对那个孩子出手,我会选择保护他。”   夜刈十牙扭头看着黑主灰阎那严肃的神情,窗外的光透过窗帘一如当时黄昏的颜色。   只是,物是人非,当日的美丽,只剩下如今的萧瑟凄凉。   他抬手挥了挥手中的书,转身走出理事长办公室。   “你该保护的,难道不是那个小女孩?”   房门关闭。   锥生零趴在桌子上,头脑昏昏的在半醒半睡之间,最近他总是休息不好,以前是因为渴血,最近却是因为……   梦。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梦境,在梦里,他看着一切都很熟悉,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景色,就像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生活。而醒后……   锥生零将头埋在双臂间,似睡非睡的眸子微微睁开,紫光轻轻流转,他轻轻呢喃了一句:“是什么?”   醒后,再也想不起任何,只是知道,自己曾经梦到过,却什么也不记得。   黑主优姬坐在前面,担忧的看着那趴在桌子上的少年。身边的好友若叶赖准备着下节课所用的书籍,头也不抬的问道:“锥生君还好吗?”   “嗯……”黑主优姬收回目光,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少年有了改变?不明显,甚至或者应该说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还是觉得……变了。   好像,背负的更多了,不安更多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叶看了她一会儿,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听说我们伦理课的老师换了。”   “嗯。”黑主优姬点点头,勉强转移了思绪,“听理事长说了,但是还没见到。”   “是吗?”若叶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一步步走进教室的男人,“现在见到了。”   “哎?”黑主优姬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讲台。   上课铃准时响起,教室里寂静一片,那个男人随意的将书往讲台桌上一扔,动作慵懒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伦理老师。”   那仅剩一只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视着所有人,然后将目光定在了最后一排那个趴着的银发少年身上,“夜刈十牙。”   话音一落,他看到少年似是很惊异的抬起了头,紫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复杂目光,就这样直直的对上他的眼。他看到少年的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似是在叫他,“师父……”   “现在,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夜刈又将目光放在黑主优姬身上,问的却是所有人。   有同学感兴趣问道,“老师,请问您那右眼上的东西是流行装饰吗?”   夜刈垂下眼帘,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右眼,“不是……”   关门声很突兀的响起,那银发少年就这样冲出了教室,随即是黑主优姬着急的呼喊:“零!”   夜刈看着那紧闭的门,目光平静却有几丝怀念。   黑主优姬急急忙忙的鞠了个躬:“抱歉老师,身为风纪委员,我有权将他带回。”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夜刈这才开口,补充完刚才不曾说完的话:“是为了救一个必须要救的人所付出的代价……”   必须要救的人。   他的徒弟……   锥生零。   黑主灰阎承认,从一开始,他的重点保护对象就只是优姬而已,那是树里和悠用生命保护的孩子,是玖兰枢用一切保护的孩子,就算当时玖兰枢摆明要利用零那个孩子,他也只是默不作声的默认,因为……   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优姬。   但是……   “理事长?”   黑主灰阎抬眸看着那银发少年越走越近,目光平静的几近寂灭,他忽然感到了愧疚,那是无法言语的心痛,为这个少年的心痛……   本是跟在少年身后的黑主优姬看到黑主灰阎站在那里,似是一早就知道锥生零会出去,她很是奇怪的唤了一声,然后问道,“理事长怎么会在这里?”   黑主灰阎只是对黑主优姬笑了笑,却递给锥生零一张纸,上面写着需要采购的东西。他相信少年会明白,这不过是张纸,是个借口,是短暂的逃避。   少年果然明白他的心思,接过纸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校园,身后的少女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跟了上去。   不要和我说谢谢,零。   黑主灰阎那眼镜反射着微光,让人看不清那双眼睛的波澜,他对着空气轻轻说着:“不用谢。”   因为这是大家都欠你的……   那个孩子背负太多,多的让旁人难以想象,但是那个孩子却仍旧不形喜怒的让人以为他只是天性凉薄,却不知那是少年唯一剩下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用坚强的面具,用封闭的心,用一条条荆棘,包围着自己,无言的拒绝着别人。   四年的朝夕相处,他看着这个孩子的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孩子的痛苦,忽然怀疑,他当初默认玖兰枢对这个孩子的利用,是不是错了?   但是,也只有这样,能保得住优姬……   所以,零,不要说谢谢。   黑主灰阎深吸口气,他看向另一边,语气平淡,“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干什么?枢君?”   玖兰枢从阴影中走出,酒红色的眼眸中似是有暗潮涌动,“理事长,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黑主灰阎抬头看着那被风吹动的树枝,闭了闭眼,“只是在想……宿命,到底是什么?”   “理事长。”玖兰枢垂下眼帘,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冷意,“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优姬。”   顿了顿,他忽然笑了起来,他想起那个银发紫眸的少年,即使是渴血时眼眸如血,却仍旧纯净的宛若水晶,他说,“理事长理应要相信锥生君的,毕竟……”   那是锥生家族的后人呐……   是那个千万年前吞噬了吸血鬼始祖之一的锥生家族的后人……   这些年来看着那孩子一直不屈的目光,对于锥生零这个人,他还不熟悉吗?   玖兰枢觉得,在某些方面,他才是最了解锥生零的人,没有之一。   黑主灰阎看着玖兰枢那眼眸中的笑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去,“枢君也早点回去吧,月之寮需要枢君去看着。”   宿命啊……   千万年前的锥生家族和吸血鬼始祖,千万年后的锥生零和纯血君王……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礼物   吸血鬼的生命,无一例外都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却仍旧保持着人类的习性,也不过是想要在寂寞中寻到一丝慰藉,比如——   生日。   众吸血鬼一脸倦意外加无聊的看着一条拓麻在那里笑的天真无邪,好像是从一个高智商的翩翩佳公子瞬时退化成了一个只会要糖果吃的五岁小孩子,而且还是人类中最为普通的五岁小孩子,总的一句话来说:幼稚!   “呐呐~”一条拓麻笑眯眯的看着众吸血鬼,“我的礼物呢?礼物。”   早园琉佳瞥着架院晓漫不经心问道,“今天是一条生日?”   “好像吧……”架院晓打了个哈欠,正午本是吸血鬼睡意正浓之时,此时此刻这么无精打采的不给一条面子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一条副寮长叫醒他们的不是时候。   一条仍旧笑眯眯,“于是呢?”   “生日礼物是吧?”蓝堂英闭着眼开口,几乎让人以为他在说梦话,“等睡醒给你……”最后尾音已经快要进入梦乡。   一条锲而不舍的看向支葵千里和远矢莉磨。   远矢莉磨干脆一转身,“好困,回去睡觉……”   一条拓麻:“……”   支葵千里往沙发上一歪,抱着枕头直接睡倒,还不忘给一条打声招呼:“生日快乐,晚安。”   一条拓麻:“……”   早园琉佳也跟着远矢莉磨回房间,困意席卷着神经,让她说话都有点含糊,“晚安,一条。”   “……”一条拓麻虽然很想维持自己的形象不去吐槽,但是还是忍不住:“你们太过分了!!!”   用着一副孩子生气撒娇的样子说出这一句话,真是太没威慑力了……众吸血鬼无视之。   没有人捧一条的场,并不代表所有人不捧场,当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传入众吸血鬼耳朵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瞬间清醒。   “红玛利亚!”蓝堂英猛然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坐在二楼栏杆上的少女,眼神微微一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玛利亚双腿轻轻摆动着,蓝紫色的发丝因为身体前倾而垂在脸颊两边,笑的无辜而甜美,“好有意思。这就是朋友吗?”   “你这个小女孩!”早园琉佳抬头看着那少女肆无忌惮的坐在栏杆上,好像如女王在接受着众人的仰视,有点恼火道,“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和前辈说话的时候要谦卑吗?!”   “谦卑?”   少女猛然将视线定在早园琉佳身上,她微微一笑,莫名的,早园琉佳却感到了难以抑制的恐惧,像是……像是在面对枢大人那样的纯血种……自然而然的恐惧。   早园琉佳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那少女便轻轻跳了下来,如蝴蝶般轻盈的落在了早园琉佳身前,歪着头的样子无辜而充满黑暗,“谦卑?像是这样吗?早园前辈?”说着,她拉开自己白色的校服短裙,如淑女般缓缓屈膝,对着早园琉佳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早园琉佳又退后一步,不敢再说些什么。那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黑暗气息,根本就不似一个贵族小姐该有的,反而更像是……习惯了受人敬拜的女王。   气氛有些僵硬,一条正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他们的纯血君王出现在二楼楼梯口处,姿态优雅而慵懒,深邃的眼眸中隐隐的透出一些危险,“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干什么?红玛利亚。”   “枢大人!”红玛利亚好像很高兴玖兰枢的出现,娇嗔的笑着,“虽说我搬到了那栋旧楼,但是怎么说大家都在这里啊,尤其是……这里有枢大人。过来看看大家不行吗?”   似是玖兰枢在有了一些底气,早园琉佳冷冷道,“睡觉的时间来看我们?”   “可是大家不是没睡嘛。”少女一脸的无辜,“而且……今天好像是一条前辈的生日,我是来送生日礼物的。”   一条有些受宠若惊,“我的生日礼物?”   “是的。”少女压下眼帘,甜甜的笑了,眉眼间却是说不出的黑暗媚意,“不知道那个猎人……一条前辈可喜欢?”   玖兰枢轻轻蹙眉。一条拓麻有些不明白,“猎人?”   少女对一条拓麻等人一字一句的念出那个名字,目光却是看向玖兰枢,“锥生,零。”   “啊啊~天气真不错~”   黑主优姬站在大街中央伸了个懒腰,心情不错。   她身后的锥生零一身便衣,手中占满了东西,那是理事长让他们采购的东西,身为男生,自然而然的担当起苦力的角色。   “零还需要什么吗?”黑主优姬转过头看着少年,“难得出来一次。”   少年摇摇头,看着黑主优姬那灿烂的笑容,内心的压抑总算是轻了一些。   他始终觉得,优姬的笑容一直以来就是他所要保护的,如太阳般耀眼而美丽,纯粹而热情,但是……   “啊!冰淇凌!”黑主优姬拉着有些发呆的锥生向着冰淇凌店走去,“零,我们去吃冰淇凌!”   但是……锥生零垂眸看着黑主优姬拉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他有些承受不了……   他是LE,若是被太阳眷顾,会化为灰烬的……   但是,但是……   “欢迎光临。”   服务生的声音甜甜的响起,黑主优姬拉着他坐在位置上,朝气满满的对服务生道,“一大杯百汇!~”   锥生零看着少女的目光隐隐的带了一些温情和笑意,但是……为这个少女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不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零不吃吗?”黑主优姬看着锥生零轻轻眨眼。   锥生零摇摇头。   一边的服务生倒是有些激动的问锥生零,“请问……您是黑主学园的吗?”   黑主优姬愣了一下,“哎?嗯……怎么了?”   “不,没事。”女服务生更激动了,盯着锥生零那精致的容颜不肯移开视线,“你是夜间部的吧?果然夜间部的都是如此的……”   “你慢慢吃。”不等服务生说完,锥生零就拿着东西站起身,“我在外面等你。”   不等黑主优姬和服务生有什么反应,锥生零就走出了店。   他想,自己身上果然已经有了和那些吸血鬼一样的气息,明显的连人类都感觉到是他们的同类。锥生零眼神暗了暗,最后嗤笑了一声,却是带着嘲讽意义的苦笑,却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谁。   看着紧闭上的门,服务生有点不知所措,“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啊不是……”黑主优姬干笑了两声,“对了,你怎么觉得他是夜间部的?”   “啊!”一说到这个话题,服务生立马有了活力般,脸颊上带了些红晕,“很帅啊!只有夜间部的同学才这么出色吧?”   “……”黑主优姬眨眨眼,“只是因为……长相?”   “哎?难道不是吗?”   “……”黑主优姬嘴角微微一抽,干笑道,“嘛……也确实是……”   就零那张脸,被误认为夜间部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黑主优姬暗叹。   而且……   黑主优姬轻轻垂下眼帘,那是和玖兰前辈一样出色的人啊……   一顿冰淇凌吃的有些索然无味,黑主优姬付了帐就赶忙离开,生怕锥生等急了。   “零,久等了。”但是当推开门,却没看见锥生的身影,黑主优姬左右环顾了一下,“零?”   不见人影。   “切!”锥生零躲过一直LE的袭击,对着另外一只回了一枪,紫眸中一片冷然,“都是来送死的吗?!”   只是在周围逛了几步,却发现了LE的气息,似乎是刻意的引着他而来,而这里的LE竟然有六只!饶是猎人,也不可能一个人抵挡的了这些发狂的野兽!   少年身上已经有些狼狈,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所幸的是,还没有受伤。   “零!!——”   身后忽然传来黑主优姬的声音,锥生零微微皱眉,“快走!”   “这些……是什么?”黑主优姬看着那六只发狂的LE,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黑主优姬的出现无疑又加深了LE的发狂度,一只LE猛的向黑主扑来,“美味的孩子!”   黑主呆呆的看着那只面目可怖的LE,就连锥生焦急的呼喊似乎都成了空白,完全没有任何思绪可以运转——   “优姬!!”   “不……”黑主优姬又退后两步,瞳眸中尽是颤抖和恐惧,“不要!!”   下一秒,LE在面前顿时化作灰烬。   黑主优姬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俊美少年,长长的日本刀在那人手中泛着冷冽的光,“一条……前辈?”   有了帮手,锥生零解决完剩下的LE,连忙跑到黑主优姬身边查看少女的情况,确定少女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抬眸看着出现在这里的两位贵族吸血鬼,轻轻的蹙眉:“两位怎么会在这里?”   一条拓麻身后,跟着的是帮锥生零解决剩下几只LE的支葵千里。   “想要知道为什么。”一条拓麻将刀缓缓放入刀鞘,“今天晚上,来月之寮。”   “在这里不能说吗?”黑主优姬有些不明白。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条拓麻看了看黑主优姬,然后将视线放在锥生零身上,“今天晚上,等着你们大驾光临,锥生君。”   然后不等黑主优姬再说些什么,就带着支葵缓缓离开他们的视线。   走到确定锥生他们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的距离,支葵面无表情的开口,“这算是什么?”   刚才一直维持着正经神情的一条顿时露出无奈之色,“谁知道。也许是枢不想让优姬受伤吧……”   红玛利亚说完那句话之后,玖兰枢当时就猜到了红玛利亚会做些什么,于是派一条拓麻来帮忙,美其名曰:既然是红玛利亚送你的礼物,你也要亲自去接收才对。   但是一条郁闷……为什么当时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背后透着凉意呢?   果然是担心优姬受伤吧……一条叹了口气,但是话说回来,锥生零作为生日礼物……确定没问题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碎片   那染红的天际,像是被血所浸染,如火般,似是要将所有一切都消磨殆尽。   玖兰枢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让那副俊美的容颜愈发的蛊惑人心。这样的景色他看了很久,久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还是百年千年?   看的久了,就麻木了,宛若吸血鬼的心。   他已经忘了第一次利用的是谁,亦是忘了第一次利用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这一次,这一世,他从一开始就布置棋局。输与赢,生与死,所利用的人,所保护的人,都是那般的清晰透明。   早已经麻木了的……   为了保护优姬,利用贵族又如何?他们本就是听命于纯血种,本就该为了纯血君王奉献他们的一切,这是他们的使命。   为了保护优姬,利用人类又如何?他锥生零本就是……   玖兰枢的表情有一秒的怔愣。   锥生零……本就是为了保护优姬而存在的……   好像被抛弃了他的上帝眷顾了一样,锥生零的存在,那般的自然而然的出现,从一开始,说不出的自然,就像是……   就像是……   玖兰枢抬眸看着已经落下的夜幕,眸中红光闪现,“命中注定……”   就像是命中注定。   千百年前的始祖和锥生家族,千百年后的纯血和锥生零。   “呵……”玖兰枢闭上眼,轻轻的笑了一声,却不知是嘲讽还是苦笑,“理事长还真是没说错。”   所谓的……宿命。   “但是……”玖兰枢猛的睁开眼,眼中冷意四溢,“优姬……”   优姬,是我的。   宿命又如何?优姬,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锥生零,你得不到也夺不走,无论优姬是作为人类还是……   玖兰枢思绪有一刹那的混乱,他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都知道千百年前锥生家族的祖先吞噬了一个纯血始祖,但是……   “是谁?”他轻轻抚上自己的额头,眉尖轻蹙。   是谁?   那个被吞噬的始祖是谁?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记忆?   千百年前的记忆……   是不是有什么被他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不能被遗忘的……   哗啦——   玻璃蓦地出现几道裂痕。   玖兰枢感觉到自己在失控,一如之前在锥生零面前那般,似乎有什么要从自己身体内挣脱,他却控制不了。   哗啦啦——   落地窗的玻璃裂痕又加了几道,急速扩延,似乎只要被风一吹,便会破碎。   玖兰枢紧紧的抓着从指缝间散落的发丝,眉头紧皱的似乎十分痛苦,脑海中混乱的画面不停交替——   「是你杀了她?!」   「平衡一旦被打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杀了她?是不是你?是不是?!」   「……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人类……」   「住手!……」   「不要……不要!!!——」   不要……   「你到底爱着谁?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停下……   「从此对立,就是你所希望的?如果真是这样……如你所愿!」   停下!!   「不要!!——零!!!——」   “枢大人?!”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有凉风顺势刮了进来。   玖兰枢猛的睁开眼,气息有些混乱,他甚至差点杀了眼前的人,但是当看清是星炼之后,他脑子渐渐的恢复清醒。   “枢大人?没事吧?”星炼看着他,表情很淡,眼神却带着丝丝担忧。   玖兰枢有些疲惫的摇摇头,“有事吗?”   “他们已经到了。”   玖兰枢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星炼说是的是谁。   锥生零和优姬。   今天晚上是一条的生日party,当然,锥生零和优姬绝对不会是因为一条的生日而来,他们有疑问需要在这里解答。   而他,也有疑问,需要锥生零解答。   玖兰枢淡淡的垂下眼,他问星炼,“刚才我有说什么吗?”   星炼知道,他问的是刚才他失控的时候。   她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说了什么?”玖兰枢抬眼看他,轻轻的眯起眼。   星炼顿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字,“zero。”   她说,zero。   零。   纯血君王轻轻笑了,笑的意味不明。   锥生零站在月之寮门前,看着旁边的少女,做最后的规劝,“优姬,我一个人就好。”   他不放心带着少女在吸血鬼的地盘,若是他一个人,发生什么事,最起码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若是少女跟着,他觉得,他会分心。   黑主优姬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也想弄明白。”   知道再多说也没用,锥生零轻轻的叹口气,随即推开那扇大门,“到时候出事可别给我添乱。”   黑主优姬不满的看着他,“什么嘛!怎么会出事?”   锥生零淡淡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大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响声。   黑主优姬跟着锥生零向里面走去,却没走两步,吸血鬼的气息就出现在身边。   锥生和黑主反应极快的将武器对准忽然出现在身边的两只吸血鬼,似乎对于他们的出现一点都没有被吓到。   黑主优姬看着那两个人,很平静的叫出两个人的名字,“蓝堂前辈,架院前辈。”   那两只吸血鬼,自然是蓝堂英和架院晓。   锥生零微微挑眉,“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蓝堂皱眉看着锥生零,对锥生的挑衅似乎竭力的忍耐,“玖兰大人让我们来接你们!这就是你们感谢我们的方式?”   他指的是那些克制吸血鬼的武器。   锥生零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收起枪支,“有劳。”   蓝堂英走到两人面前,做了一个绅士的请的动作,自然而流畅,天生的贵族,“欢迎来到月之寮,这边请。”   锥生零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沉默的跟着蓝堂和架院向里面走去。   这里面到处都是吸血鬼的气息。   一路上,烛光微闪,将庭院照映的朦胧而暧昧,却也带着一丝诡异。   黑主优姬看着那些将视线放在他们身上的吸血鬼,不由得往锥生零那边靠近几分,那些眼神,宛若看到了美味的食物,让她感到身体发冷。   锥生零不着痕迹的将黑主优姬护在身后,看着前方那一张放满点心和大蛋糕的长桌微微皱眉。   一条拓麻站在长桌面前笑的灿烂,“呀~锥生君,小优姬~欢迎来到我的生日party!~”   “……”锥生零身后的黑主优姬探出头眨眨眼,十分惊奇,“哎?!一条前辈的生日?!”   “是的哟!~”一条拓麻端起两杯饮品给他们,只不过一杯是果汁,一杯是……血液锭剂。   黑主优姬接过那杯果汁,有点疑惑,“但是我们……”   “啊,因为今天下午那件事?”   一条拓麻将那杯血液锭剂递到锥生零面前,毫无意外的,那个银发少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有些冷淡的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LE,本就属于我们管辖范围。”一条将那杯血液锭剂放在桌子上,语气很是轻松,就像是在和他们讨论天气,“吸血鬼的世界,就是由纯血种为主宰而建立的构造,除了最高统领纯血种之外,往下依次是level B、level C、level D。”   “Level D 算是等级中最低的。”蓝堂英接着道,“而那些LE,是被排除在等级之外的。原本是人类的吸血鬼理智逐渐被侵蚀,早晚会堕落成LE,然后一步步走终结、破坏,最后灭亡。”   蓝堂英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和那些LE完全不一样,所以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黑主优姬皱皱眉,“这么说太过分了!就算是Level E,也不是他们想变成这样的!原本就是因为你们……”   一条拓麻打断黑主优姬的话,“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管理啊。在他们对鲜血饥渴,见人就攻击之前。”   黑主优姬忽然想起下午时那些面目狰狞的LE,以及……一条手中那泛着冷冽光芒的长刀。   忽然那悦耳的声音传入耳朵,“是我让一条和支葵去猎杀那些LE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条拓麻分明看到他们的纯血君王眼神在锥生零身上停了片刻,不同于以往的平静无情,倒是有点复杂了。   “枢前辈?”   黑主优姬看到那俊美的人站在台阶之上,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却说不出的魅惑。   “优姬,你怎么听信一条的话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玖兰枢温柔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责备。   一条拓麻愣了一下,随即十分委屈:谁啊谁啊?到底是谁说的让我去接礼物,然后说什么十分期待作为礼物的锥生君会有什么反应?!   似是知道一条拓麻内心的吐槽,玖兰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向那长沙发,那是独属于他的位置,“优姬,过来这边。”   “哎?”黑主优姬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走了过去。   玖兰枢坐在沙发上,懒懒的撑着头看着黑主优姬一步步的走近他,那个少年却一动不动,不由得轻轻皱眉,“锥生君也过来吧。”   锥生零看了他一眼,才抬脚跟上黑主优姬的脚步。   想必黑主优姬四处警备的眼神,锥生零倒是显得自然多了,仿佛从不怯场。   玖兰枢垂下眼帘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优姬,坐到我身边来。”   “哎?!”黑主优姬正要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的脚微微一顿,她能感觉到从下面传来的那些妒忌和杀意的眼神,她仰脸一笑,“不用了。”   “优姬。”玖兰枢微微压低眼帘。   黑主优姬身子一颤,立马乖乖的坐在玖兰枢旁边,“是。”   然后她感到枢前辈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顺势的滑到她的手臂,然后轻轻一拥,她便在玖兰枢的怀里,那般的……暧昧。   黑主优姬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   底下的早园琉佳看的眼睛直冒火,最后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种时候,她不能说什么,玖兰枢对于那个女孩儿的宠爱,她一直看在眼里,却始终不明白,那个黑主优姬到底哪里好了?!   听着早园琉佳的冷哼,蓝堂英和一条拓麻更在意的是玖兰枢的目光。   他的目光,从头到尾,注视的都不是黑主优姬,而是……   顺着玖兰枢的目光看去,一条和蓝堂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而是那个银发紫眸的少年——   锥生零。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共犯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黑暗的房间内投下幽幽光华。那个有着一头紫罗兰发丝的少女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品着毫无味道的血液锭剂,小巧的舌头舔过殷红的唇瓣,若有似无的诱惑,却带着冷冷的黑暗,“锥生家的诅咒啊……”   她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面具少年,似是要透过他看到别人的影子,“锥生家族的传说,你知道吗?”   少年不语,他知道,少女会讲给他听。   也许本就不打算让他回答些什么,寄附在红玛利亚身体内的绯樱闲淡淡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如今知道真相的纯血种没有几个,即使知道,那也是纯血之间的禁忌,毕竟是始祖的罪……”   房间里十分静,绯樱闲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能看到那不远处的月之寮院中的亮光,仿佛那里的欢声笑语也能传到她这里。   欢声笑语。绯樱闲忽然笑出声,愉悦的、开心的笑声,眼中却冰冷一片。   “闲大人?”少年看着红玛利亚那娇小的身影,紫眸中有着不解和担忧,“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   “不……”绯樱闲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就像是还在笑,她说,“相反,是悲伤的事。”   落地窗上倒映着少女的身影,那面目上悲伤蔓延,却无泪可流,“纯血种的爱,永远都是致命的。”   “闲大人?”少年轻轻问道,“您又想起那个人了?”   绯樱闲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一缕,你想知道千百年前发生些了什么吗?”   少年一愣。   “关于锥生家祖先和纯血始祖的事情,你想知道吗?”少女转过身,逆着月光的容颜就像是堕落黑暗前的最后模糊幻影,“你,想知道吗?”   锥生一缕垂下眼帘,“闲大人,您知道的,只要你想要讲给我听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真是傻孩子。”绯樱闲一步步的走向锥生一缕,脚步轻盈而优雅。   然后她在少年面前站定,踮着脚轻轻摘下少年脸上的面具,她仔细的去端详那双紫眸,好似要从那双紫眸中看透什么预言,“真的很像啊……”   锥生一缕紫眸有一瞬间的黯淡,“是说零吗?”   “不,是说你的祖先。”绯樱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黑暗而幽然,“银发紫眸,始祖的……唯爱。”   唯一的爱人。   那个传说中十分漂亮的男子,那个唯一让始祖爱上的人。   知道吗?那个男子的名字。   锥生一缕看着少女的唇瓣一张一合,紫眸不可思议的睁大,他听见少女说:   “zero。”   那个男子的名字就叫做:zero。   锥生零。   黑主优姬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纯血君王揽入怀中,她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呆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玖兰枢这样对她说,但是眼睛却看向的是倚着栏杆而坐的银发少年。   那个孩子……从某种角度来说,锥生零对于他而言,确实也担当的起‘孩子’这个称呼。   那个孩子就那样看都不看他一眼,侧着的身影孤傲而冷然,生生的打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就像是一只闹别扭的小兽,仿佛在和谁赌气一般。   想到这里,玖兰枢酒红色的眸子中染上了一丝笑意,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他就这样看少年几乎看入了迷,直至怀中少女的声音响起,他才惊觉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其实……”黑主优姬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热度褪去了不少,她抿了抿唇,仍旧带着一丝害羞,“一直想要感谢枢前辈的。”   玖兰枢将目光从少年移到少女身上,一秒之间的复杂眼神在被其他人还未发现时就已经恢复平静,一如平常,“其实是不应该存在的,原本为人类的吸血鬼。”   黑主优姬抬头看着他,就连一直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银发少年也猛然睁开双眸。   玖兰枢看向黑主优姬的角度,余光恰好将少年的身影也映入眼中,他继续道,“那是在历史上,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战争最为激烈的时候,吸血鬼为了增强战斗力让很多人类变成了同类,那之后贵族阶级上的吸血鬼,就肩负起了管理原本为人类的吸血鬼的义务。”   他的眼眸深邃而忧郁,甚至是带着一丝黑主优姬看不懂的复杂,就像是在怀念些什么,仿佛他讲述的这一切都历历在目般那般鲜明。   而这些,玖兰枢也确实是亲眼目睹过的,或者应该说是,亲身经历。   对于那些战争,他都记得十分清楚,作为旁观者也好,参与者也好,却忘记了初衷是什么。   只是隐隐记得,是因为一个人。   但是,那人是谁?   “狩猎吸血鬼是吸血鬼猎人的使命。”   那个银发少年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面色平静的纠正着他的话,紫眸中是一种固执的坚毅,那般的……让他感到熟悉。   玖兰枢忽然想起之前惊醒时那一声的呼喊,星炼亦是听到了,想要骗自己都骗不了,他喊:「zero。」   zero,零。   是巧合?还是必然?   他忽然想看更多少年的表情,他想要知道,自己所遗漏的那些东西,是否真的和眼前这个少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开口,表情和语调仍旧平静而温柔,但是却带着讽刺,“那为什么今天锥生君一直和那些LE纠缠却不敢下手去杀死他们?”   他看到那双紫眸猛然收缩,瞳眸中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似是小兽发怒的前兆,玖兰枢反而心情愉悦了起来,“还是……你在同情他们?”   烛火被杀气冲击的几近熄灭,众吸血鬼瞪大眼看着那个银发少年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的纯血君王,而少年的颈项间,是星炼尖锐的指甲,只要轻轻一动,便会划出一道血痕。   酒红色眸子和紫眸旁若无人的对视,目光皆是平静,但黑主优姬却注意到了那双酒红色眸子中的丝丝笑意,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枢前辈在笑。   明明是充满对峙的情景,为什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黑主优姬觉得,那是枢前辈和零的世界,即使是杀气满溢,两个人的相处也是出奇的没有违和,反而……让任何一个人都踏入不进去,那是独属他们两个人的领域。   被抛下了……   到底,被谁抛下了?   思绪有几秒被黑暗吞噬,几乎在雾气快要弥漫上眼眸的时候,玖兰枢的声音猛然将她拉入现实世界中,她听见玖兰枢说,“星炼,算了,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玖兰枢的目光一直都是看着锥生零的。   黑主优姬有些担忧的看向玖兰枢,她觉得枢前辈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零,毕竟这是在这么多贵族吸血鬼面前被猎人拿枪指着他的头,简直是挑衅了纯血种。   然而,她所担心的为难没有出现。   玖兰枢没有再多说什么,锥生亦是收起了枪,好似刚才的杀气都只是她的幻觉。   黑主优姬松了口气,她想,这也许是枢前辈又一次的纵容了零。   这个想法一出,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用了什么词?   纵容。   一个纯血君王,一个吸血鬼猎人。天生的敌人,却这般的纵容。   到底……该说这个词语有多暧昧?还是本就是自己的多想?   黑主优姬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微痛的感觉让她愈发混乱的大脑渐渐清醒过来,看着已经回到栏杆前的少年,再看看那个侧颜完美的纯血君王,她在心里一笑:果然,还是自己多想了。   枢前辈和零能好好相处,不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所期望的吗?   黑主优姬想到这里,顿时觉得之前莫名的不安已经完全消失。   “优姬,没事吧?”   她思绪回转,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一直盯着纯血君王的容颜发呆,那双酒红色的眼眸中隐隐含着担忧。   她红着脸摇了摇头,“没事。”   玖兰枢眼眸中的担忧渐渐褪去,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移向少年,却不着痕迹。   经过刚才那一下对峙,所有人几乎对锥生零都是全神戒备,一条拓麻叹了口气,不得不作为主角圆场:“大家,今天是我的生日派对,锥生君和优姬可是我请来的重要客人哟。”   众吸血鬼这才放松下戒备的动作,只是眼神仍旧犀利。   一条拓麻头疼的走到蛋糕前,看着蓝堂英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无奈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竟敢拿枪对着枢大人!!!”蓝堂英差点蹦起来。   一条拓麻干脆拿起刀准备切蛋糕,“切蛋糕切蛋糕!~”   抬眼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支葵千里,一条笑眯眯的打招呼,“支葵,要切蛋糕吗?”   “嗯。”支葵千里说着,就从一条手中接过刀,“一条桑要拿稳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刀子在一条手指上划出一道伤口,不浅不深,却能让血液流出,贵族血液的香气幽幽的飘散在空气中。   支葵眨了眨眼,“啊,抱歉。但是也不能这么浪费了……”说着,便俯下头舔去一条手指上的血痕,画面竟平添了一丝暧昧。   一条看着支葵细细的品尝的自己的血液,语气无奈而宠溺,“支葵,我可没打算把我自己当成蛋糕给你吃。”   台阶之上的锥生零看着一条和支葵的互动,本是平静的面容在触及到空气中的血液气息那一刻变得有些痛苦难耐。近日来一直不曾发作的渴血症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该死的时候!   牙齿有些难耐,已经尖锐的长出。锥生零已经顾不得和黑主优姬打招呼,直接捂着嘴跑了出去。   “零?!”   黑主优姬猛然站起身,有些奇怪而担心的看着锥生零渐行渐远的背影,本是想追上去的时候,却被玖兰枢拉住了手臂,她回头着急的看着玖兰枢,“枢前辈,零他……我……”   “锥生君没事。”玖兰枢站起身,将黑主优姬压回沙发上,“你不能乱跑,好好的呆在这里,有星炼保护着你。”   “可是零他!……”   “锥生君那里,你如果真不放心,我去看看好了。”   玖兰枢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波澜,但是黑主优姬却感到了无形的压力。有枢前辈,零他……应该不会有事吧?虽然担心,她还是缓缓点头,“那就拜托枢前辈了。”   渴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用照镜子,锥生零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红色的眼睛,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脚步不稳的走向小树林。那些领带和外套,只会让他感到束缚,所以当玖兰枢发现他的时候,锥生的身上就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衫,衣领大开,精致的锁骨在月光的照耀下愈显诱惑。   玖兰枢看着那少年十分痛苦的扼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要把自己活活掐死一般。   他垂了垂眼眸,蹲下身,双手拉开少年扼着自己颈项的手,看着那双迷茫的红亮的瞳眸,玖兰枢平静的目光终是浮现出一丝无奈,“锥生君,还好吧?”   “你……”锥生零的思想还有意识,他冷笑一声,气息不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笑话可以让我感到有兴趣。”玖兰枢淡淡的说着,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次次席卷着自己神经的梦境,他盯着那双红色的如水晶般清澈的瞳眸,微微眯起了眼,“锥生零。你最近有做过什么梦?”   “要……你管!”锥生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吸血鬼。   玖兰枢倒也不恼,“优姬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吧?”   “优姬……”少年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慌乱。   玖兰枢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他紧紧的捏着少年的下颔,一字一句,“听着,零,我可以给你我的血。”   锥生零冷笑的看着他,“你,你有那么好心?”   “想必你也知道,你身体内已经有我的血。”无视少年猛然睁大的眼眸,玖兰枢将颈项伸到锥生零面前,他一用力,少年便在他怀中,“我们,早已经是共犯。”   锥生零想要挣扎,但是却无力挣扎,他现在眼前满满的都是玖兰枢脖子下那密布的血管,他忍着最后一丝清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优姬知道吧?”玖兰枢却答非所问,他在少年耳边淡淡道,“还是,你想吸优姬的血?”   锥生身子猛然一僵,他看着玖兰枢的脖子,眼中浮现出挣扎,随即……狠狠的,咬了上去。   感觉到脖子上的痛感,玖兰枢将少年又抱紧了些,酒红色的眼眸中暗潮翻滚,“果然……”   果然,优姬是你的软肋,甚至是你的致命点。   但是,锥生零,你只要记得,优姬,是我的。   锥生零闭着眼不停的吸食着纯血种最浓厚的血。血液随着自己的吸允一滴滴的全部涌入自己的身体中,包括玖兰枢身体中的……记忆。   「是你杀了她?!」   「平衡一旦被打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你杀了她?是不是你?是不是?!」   「……别忘了,你曾经也是人类……」   「你到底爱着谁?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从此对立,就是你所希望的?如果真是这样……如你所愿!」   交替的画面,来来往往的人,如电影般剪辑而快进的片段,就像是……   「我宁愿用我自己换取他永远的平安幸福……」   就像是……   「不要!!——零!!!——」   “!!!”锥生零猛然推开玖兰枢,紫色的眼眸中甚至可以用惊魂未定来形容,那般的惊惧和迷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那是什么?”   “看到了?”玖兰枢看着那张精致的容颜,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真是……让人有种摧毁的欲望。   少年不语,似乎还处在震惊中。   玖兰枢忽然有种无力感和些许的怒气,他想,为什么他要为这些记忆碎片占据自己的所有思绪,而锥生零却仍旧一副无所知的样子。   他们,可是共犯呐。   锥生零唇角还沾染着他的血迹,在那张精致的容颜上,竟显得几分妖媚,真是诱惑。   玖兰枢眼神暗了暗,在少年还未回神之际,他猛然吻了上去,带着一点被诱惑,带着一丝怒气,带着一丝复杂,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焦躁,如野兽般撕咬着那沾染着自己血液的唇,毫无吻的温柔和缱绻。   锥生零不可思议的张大眼,思绪有刹那的空白,然后便是剧烈的挣扎,他想要制止,却是一张嘴就给了玖兰枢可趁之机,舌与舌的争斗,他咬着玖兰的舌头,玖兰亦是咬着他的舌头,来回追逐,就像是两只野兽的撕咬,口中满满都是血腥味,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玖兰枢!……唔……”锥生零越是挣扎,玖兰枢压制他就越紧,他趁着偏头恼怒的吼道,“混蛋!你要发情去找别人!”只是话还没说完,嘴又被赌上。   玖兰枢全然不理会锥生零的拳打脚踢,他只是抱着锥生零,用力的几乎要把怀里的人揉捏碎一般,口中的血液有锥生零的,他有尝到,就是因为有尝到,他才觉得……不够!   无论是生理上的需要,还是……记忆碎片的需要。   在锥生零的血液中,他感觉到有什么画面在慢慢的清晰,迫使他感到怀中的人愈发的熟悉……   画面不停的转变,人模糊的脸不停的闪现,到最后,画面定格一处,清晰而熟悉——   「啊,你是最近才搬到这里来的人吧?」   「嗯,枢,请多指教。」   「我叫锥生零。」   那是……   玖兰枢慢慢松开怀中的少年,看着那一双瞪着自己的紫眸,他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抱歉,又失控了。”   那是……   少年因为刚才的一番撕咬,气息混乱,急剧的呼吸着,他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唇,紫眸中杀意凛然,“失控?玖兰枢你还有更好的借口吗?!”   玖兰枢望进那双紫眸中,很平静道,“我们以前就认识。”他顿了顿,补充道,“千年以前,就认识。”   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那是……   13岁的自己和锥生零。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赌情   伪善的面容……   「啊……抱歉啊枢,因为我们家实在……有点困难……」   虚假的歉意……   「但是,放心,那里的人很好的哟,我们会时常来看你的。」   被送至遥远的地方……   「kaname是吧?以后你就住这里。」   再也寻不到来时的路……   「我也是暂时收养你一段时间,别给我添麻烦就好。」   暂时收养。   是啊,暂时收养。   那,他的家在哪里?他的父母又在哪里?……   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   酒红色的瞳眸中,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冷静和淡漠,冷静的宛若对所有事物的寂灭,淡漠的好似对一切事物的麻木沧桑。   他经历了太多,看了太多。   从自己有记忆的那一刻起,便是不停被收养的画面,一家又一家,却没有一家是和他能相处超过一年的,他曾经听那些虚伪的人背地里这样称呼他——   怪物。   但是,他到底哪里像怪物了?   谁能给他答案?   没有人……没有人。   棕发少年站在悬崖边,脚下是呼烈的风声,只要稍微的踏出一步,他便会掉下去,死的干净利落,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想到这里,少年笑了,唇角的笑容嘲讽而冰冷。   他不怕死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恐惧死亡,甚至是有另一种感觉,死亡,才是属于他自己的重生。   就这样吧,kaname,就这样跳下去,就再也不用看到那些虚伪的脸了。   少年垂眸看着脚下,他的一只脚已经伸了出去,只要身子轻轻一斜,他就能……   「喂!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急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只手使劲的往后拉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想要挥手臂挣脱那只碍事的手,但是那只手却紧抓着自己不放,重心不稳,两个人就摔在了土地上,因为位置的关系,枢一下压在了那人身上,只听那人略带稚气的声音吃痛的吸了口凉气:「好痛……」   想来,是磕着后脑勺了。枢这样想着,便抬眸看着身下的人,银发紫眸,格外的精致可爱,似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   「被你压死了!」那张小脸轻轻皱着,好像很难受,「还不快起来!」   枢沉默的起了身,顺势伸手将那银发少年拉了起来。   银发少年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看来刚才是摔的不轻,他边揉边用一双水晶般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沉默不语的棕发少年,「你刚才在干什么?」   枢不语,只是转过身看向悬崖那边连绵起伏的山峰。   「刚才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见棕发少年还是不理他,银发少年皱起了眉,「喂!和你说话呢!」   枢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擦着少年的肩膀就要离开。   少年一愣,没想到这人竟然无视自己到这个地步!   「你不会是哑巴吧?」银发少年有些不甘心的跟在他后面追问,见走在前面的少年还是不理会自己,少年一咬牙,抢在枢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还是聋子?别人和你说话你要回答,这是礼貌!」   见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坚毅,枢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无奈,他垂眸淡淡道,「谢谢。」   他一开口,银发少年倒是愣住了,紫色如水晶般的双眸轻轻的眨了眨,后知后觉的喃喃道:「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啊……」   「也许有很多人倒是希望我是。」那双酒红色的眼眸含着一丝讽刺,他绕过银发少年继续向前走去,「可惜,我不是。」   银发少年眨了眨眼,显然有些不明白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气息,是他所不明白的。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银发少年继续跟在他身后,「啊,你是最近才搬来这里的人吧?」   「嗯。」棕发少年驻了足,他转身,对着少年说着不知已经说了多少次的话,一次比一次冷淡,一次比一次疏离,他说,「枢,请多指教。」   回给他的,却是银发少年的笑容,紫眸弯弯的,没有那么灿烂,却是比以往所见到的笑容都要真挚、都要真心、都要吸引他视线。   他说,「我叫锥生零。」   锥生零。   零。   棕发少年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两下,从此,天地之间,悬崖之边,即使日后风云变幻,唯独这少年的笑容,却是让他刻在骨子里的。   纯净通透,干净无暇。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比拟的。   那张笑脸慢慢的和眼前的精致容颜融合,虽有年龄上的偏差,但是没有一处不是透着让玖兰枢熟悉的感觉。   锥生零。   零。   他的记忆也仅限于此,但是他知道,真正的过去却不止于此。   他能将锥生零的那张笑容记的那么清晰,那么的刻骨铭心,说明了什么?代表了什么?   眼前的锥生眼中带着杀意的瞪着他,被自己咬的殷红的唇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失控?!玖兰枢你还有更好的借口吗?!”   千年之前的锥生零,千年之后的锥生零,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至少玖兰枢可以确认一点,他,便是他,那个银发少年也好,这个吸血鬼猎人也罢,他始终是他,一直都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   不知为何……   他望向那双紫眸深处,“我们以前就认识。”   好像是寻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要寻找的重要东西……   “千年以前,就认识。”   千年以前丢失,千年之后,失而复得。   那双紫眸依旧狠狠的瞪着他,嘴里吐出的话却一字一句像是在驳斥自己的记忆:“认识?千年以前?玖兰枢,你疯了么?还是这是你新找的借口?”   玖兰枢恨不得掐上少年的颈项,若是以前,他必会如此,可是现在……他发现他根本就下不去那手,于是,他只是紧紧的捏着少年的下颔,语气低沉而不容拒绝:“听着,零,对于你,我从来不会找任何借口。”   锥生零的眉头皱了皱,紫眸深处的思绪被隐藏的几不可见,他抿唇不语,而事实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接话。   玖兰枢看着那双倔强不羁的容颜,轻轻眯了眯眼,忽然低笑了起来,却带着几丝冷然,“锥生零,其实你也在怀疑不是吗?”   他满意的看着锥生不由自主移开的视线,玖兰枢将那张脸又凑近自己几分,迫使那双紫眸盛满自己的影子,“你也想起来了一些。不是吗。”   问号的句子用句号结尾,玖兰枢是如此的肯定。   见少年低垂着眼帘仍旧不语,玖兰枢掐着少年下颔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隐隐有点生气的感觉,“刚才喝我血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吗?!”   银发少年吃痛的抬起眼眸,紫眸中仍旧一片冷然,许是岁月的沉淀,许是经历的一切,让那双紫眸清澈依旧,却再也寻不回千年之前那无邪的笑颜。   而造成这一切的……又是谁?玖兰枢自问,是自己吗?还是命运?   “看到又怎么样?”锥生零冷冷的看着他,抬起手用力的挥开玖兰枢掐着自己下颔的手,他眼中仍旧是厌恶,姿态高傲的依旧是那个恨透纯血种的少年猎人,他说,“那是你的记忆,不是我的。玖兰枢,就算我们认识又能怎么样?千年以前是千年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又擦拭了自己唇瓣一遍,狠狠的用衣袖去擦,玖兰枢的味道,玖兰枢的温度,都让他极端的排斥,“我是锥生零,你最好弄清楚!再有下次……”   血蔷薇不动声色的抵在纯血君王的心口处,银发少年已经褪去紫眸中的杀意,却冷静的更让人心惊胆战,“这里,我绝对毫不留情,即使……优姬会恨我。”他用着轻轻的语气说着,却带着不容怀疑的沉着的杀气,那般的狠绝。   “呵……”玖兰枢低低的笑了起来,眼中却毫无笑意,“优姬?”   是啊……他怎么把优姬给忘了?   即使是认识又如何?优姬……可是他一开始就认定的啊……   认定的妻子,认定的要保护的人,认定的最珍爱的人。   “既然如此……”纯血君王站起身,他整了整衣领,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还是那般的对少年怜悯而无情,“锥生君,别忘了,我们可是共犯。”   “啊……”锥生零抬眸看着他,即使是坐着,也丝毫没有处于劣势的地位,他冷笑,“不劳提醒,玖兰,前辈。”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只是保护优姬的‘盾’,你对她,不能背叛,也不会背叛。”玖兰枢垂了垂眼眸,“一如,不会违抗我的命令。”   “别把优姬和你混为一谈!”锥生零冷冷的瞪着他,强而有力的反驳,“我是不会背叛优姬,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了你!”   听了这话,玖兰枢倒是笑了,他伸手握上仍旧对着自己的血蔷薇,酒红色的眸子中暗潮汹涌,“那,你倒是开枪试试。”   锥生零眼色一沉。   纯血君王有些故意挑衅般,“用我的血和命,赌你根本就开不了枪,如何?”   以血相赌,赌少年体内的他的血液是否得以沉寂;   以命相赌,赌……   锥生零你根本就下不了手,无论任何方面,你根本就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杀了他。   便赌,你对玖兰枢这个人的情。   “是吗?”   银发少年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轻轻扣着扳指,手指缓缓收缩,“真可惜,玖兰,你输了。”   “枢前辈?!零?!”   砰!——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输赢   没了玖兰枢的温柔和锥生零的清冷,黑主优姬坐在长椅上,感觉到的是无尽的恐惧和冷意。   四周吸血鬼的视线不停的放在她的身上,宛若被盯上的食物,或者,她本来就是一道可口的食物。黑主优姬不由自主的抱起双臂,她想去找枢前辈和零,很想很想……这里让她感到害怕,就像是……   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   黑主优姬眼眸微微颤动着,棕红色的眸子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失魂茫然和一丝惧意,那一闪而过的黑白画面,到底……是什么?   “还好吗?”   黑主优姬猛然惊醒,抬眸看到的是一条拓麻有点担忧的俊美容颜。   她摇了摇头,勉强的笑道:“只是……有点担心……”   “是指枢吗?”一条拓麻将手中的果汁递到少女面前,“还是指锥生君?”   “都有。”黑主优姬接过果汁却不喝,只是垂眸看着那透明的杯子有点走神,“毕竟……”   那是一直以来都不能和平共处的枢前辈和零啊……   一条拓麻微微笑道,“我倒是不担心。”   “嗯?”黑主优姬疑惑的抬起双眸。   “不管怎么说,那可是枢啊,凡事都会有把握的。”一条拓麻笑道,“而锥生君……虽然有时候会炸毛,但是我相信,只要枢不先招惹锥生君,那锥生君就不会炸毛。”看着黑主优姬有些抽搐的嘴角,一条很是无辜的眨眼,“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呵呵呵……”黑主优姬想,这句话到底是一条前辈说的语无伦次,还是自己智商不够所以听不太懂?怎么觉得这句话哪里都不对劲呢……   “更何况……”   黑主优姬听到一条拓麻这样轻喃了几个字,却又没了声音。她疑惑的看去,只见到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里是他读不懂的思绪,“一条前辈?”   一条回神微微一笑:“不,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那个夜晚他们的纯血君王亲自抱起昏睡的猎人放在自己的房间,然后整个月之寮充斥着淡淡的纯血气味;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当红玛利亚说把少年猎人当做礼物送给自己时,他们的纯血君王所散发出的冷意;   他只不过是想到了刚刚他们的纯血君王看那个少年猎人的眼神,充满笑意,甚至是……   一条拓麻猛然收回思绪,他轻抿一口血液锭剂,轻轻的叹口气——   当真是,没什么。   那日日夜夜改变着的……   怕是连他们的纯血之君,都没有发现,他对那个银发少年的态度的转变……   “前辈?”少女甜美的嗓音带着一丝关心,“没事吧?”   一条拓麻垂眸看着那棕发少女,他们的纯血之君最为珍爱最为宠护的少女,“小优姬很喜欢枢吗?”   “哎?!”根本就没想到一条会忽然这样直接的问这个问题,黑主优姬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通红的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语无伦次,“不,不是,是,是的……我……我……”   像是被自己打败一般,少女轻轻的垂下头,脸上红晕依旧明显,语气却是那般说不出的失落,“小时候,是枢前辈救了我……也许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   就算是喜欢,又能怎么样?   看着女孩低垂的头颅,一条拓麻忽然很想问:那锥生君呢?对于优姬你来说,锥生君,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但是他始终都没有问出来,而他也没打算问。   一阵微风轻轻刮过,空气中忽然弥漫着的纯血味道让所有人都顿时紧张起来,味道很淡,却足以让早园等人十分担忧他们的纯血之君的情况。   “是枢大人!”早园琉佳从容的神情顿时一片慌乱,她想要转身去寻找玖兰枢,却被一条拓麻唤住了脚步。   “琉佳。”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台阶之上的一条拓麻身上,然后听到那贵族少年缓缓道,“没事的。”   早园琉佳皱眉,“一条你什么意思?”   “枢没事,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一条拓麻顿了顿,又换上一副温雅的笑脸,“蛋糕很好吃哟,大家都好好品尝。”   早园琉佳不赞同的看着他:“一条!”   “琉佳!”这次,出声的竟然是蓝堂英,那张略带稚气的容颜上此时此刻却是十分认真,他偏过头淡淡道,“一条说没事就没事。”   早园琉佳无声的瞪着他们,一条也就算了,平常只要是发生这种事,蓝堂不是首当其冲的吗?!怎么今天……   看着下面诡异的气氛,黑主优姬隆起眉尖,她焦急的看着一条拓麻,“一条前辈,是不是枢前辈和零……”   “没事的。”一条拓麻回头安抚的笑道,“优姬不用担心。”   然后他回头看着蓝堂英微微蹙起的眉尖,一条想,果然蓝堂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这种感觉,和那天晚上充斥着月之寮的感觉,何其相似。   说不定,他们的纯血之君和那个少年猎人……   “不行。”黑主优姬忽然站起来,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月之寮大门的方向,“还是有点担心……”   随即不等一条反应过来,少女便跑了出去。   一条眨了眨眼,随即叹了口气,“一起去看看吧。”   只希望……   枢,别让大家看到什么限制级的挑战少女和众吸血鬼心脏承受力的画面就十分感谢了。   但是他们的纯血君王似乎没有接收到一条的希望信号,以至于当枪声响起之时,赶到之人的心脏都切切实实的窒息了一秒。   那个少年猎人对着他们的君王……   开枪了。   白色的衣衫被鲜血快速的浸染,所有的时间和空气似乎在那一刻都停滞不前。   “枢大人!”   “枢前辈!”   “枢大人!”   以早园琉佳、黑主优姬和蓝堂英为首的众人都焦急的想要赶过去,却被玖兰枢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脚步,“都不准过来。”   “可是!……”   早园琉佳向前一步,却被星炼挡住了身,那短发少女只是对着他们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不多说一句。   玖兰枢垂眸看着自己肩上的伤,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却毫无温度,“零,你还真下得去手。”   “为什么不?”锥生零冷冷的扬起唇角,“我说了,玖兰,是你输了。”   “是吗?”玖兰枢抬眸看着少年,酒红色的眼眸中一片深邃,他轻轻扣下锥生零还拿着枪对准他的手,表情悠然的仿佛不是他受了伤,“但是我却觉得,是我赢了。零,你不敢也不会杀我。”   “别误会。”锥生零有些挑衅的嗤笑,“手滑了而已。”   “从心脏手滑到肩膀?”好似根本就无视了身后的一群人,纯血之君仍旧不急不慢的聊着天,“零,到底是下不了手,还是……你的枪法变差了?”   锥生零皱了皱眉,透过玖兰枢的身体,他明显看到那少女站在一群吸血鬼中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他沉声道,“只不过是不想在优姬面前杀了你。”   玖兰枢原本有点温度的眸子顿时又一片寒冷,他一字一句,语调仍旧优雅,却带着不知名的冷意,“优姬?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有让我死在优姬面前?”   锥生零回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你应该感谢优姬。”   看着那张冰冷精致的容颜,玖兰枢微微压下眼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千年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了。”   是敌?是友?   想要知道,锥生零,你对于千年前的枢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以至于在你开枪之后,有的只是……   那一字一划的落在玖兰枢的心上,使他莫名的想要苦笑——   窒、息、般、的、疼、痛。   那般的讽刺却感觉真实。   这一场赌局,无关现世爱恨,只论千年宿命,似乎……   是我输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梦魇   树林里的风轻轻拂过,黑主优姬缓步跟在锥生零身后一言不发,紧咬的唇几次开口想要询问少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知道答案……   是在害怕些什么吗?   黑主优姬停下脚步,低垂的头颅让刘海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害怕些什么?   害怕玖兰前辈对零所谓的——   纵、容。   她没有忘记一开始见到的画面,那枪声刺耳的回荡在耳边,神情冷冽的执枪少年以及……受了伤也没有丝毫怒气的……纯血君王。   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到,只知道最后玖兰前辈转过身的面容十分平静,「是场误会,都回去吧。」   右肩上的鲜血浸染在白色的衬衫上,像是绽开的妖艳蔷薇,而玖兰枢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少年道:「锥生君如果知道答案,请告诉我。随时恭候锥生君大驾。」   然后黑主优姬看着那纯血君王一步步优雅的向她走来,酒红色的双眸中带着几丝让她看不透的叹息和疲惫,却很好的被温柔掩藏,「优姬,抱歉,让你担心了。」   「到底……!」   黑主优姬泪光闪烁,她想问,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看到玖兰枢轻微的摇头动作之后,她选择了沉默。   「没事。是我有错在先,和锥生君无关。」   如此一句话,黑主优姬本来想替锥生零向玖兰枢求情的话立即消失在唇边。   玖兰前辈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零没事。   如此一句话。   如此偏袒的一句话。   如此——   纵容。   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想说些什么?”   从头顶忽然传来少年略带疲倦的声音,黑主优姬猛然抬头,只见那紫眸中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是比以往承担的更多,隐瞒的更多了。   “没……”黑主优姬勉强的笑了笑,“既然玖兰前辈说是误会,零也好好的,那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虽然……”   虽然还是担心。虽然……   还是在意。   银发少年静静的看着低垂着眼帘的少女,良久,他问,“优姬,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黑主优姬不明所以的睁大双眼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少年会忽然这样问。   “a……”锥生零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那双酒红色的眼眸之后,又悄然的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想要一个聆听者,想要一个为他解惑的人,想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但是他发现,对着眼前的少女,他不能。   不能告诉她那么多,只会让她对自己又多关心一些;   不能对她说那么多,只会让她也被自己拉入这迷雾之中,徒增烦恼;   不能让她知道那么多,只会……   她对那只纯血种的心意,锥生本人是如此的明白,他又怎么会毁了少女心中‘HERO’的美好?   而且……   黑主优姬看着少年转过身的背影的寂寥而单薄,那几个字音从少年口中发出,几乎是要被风吹散,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我不相信。”   锥生零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像是在对谁说,他再一次重复,“我不相信。”   就像是,在说服自己。   蓝堂英找到锥生零的时候,是在一棵树下。   银发少年靠着树身,像是睡着。   蓝堂英紧皱眉头,蓝宝石一般的眸子夹杂着怒火。   他想,凭什么那天晚上这个猎人给枢大人一枪,枢大人一点都不追究?!   他想,凭什么枢大人的伤口在不吸任何人的血的情况下养了几日才彻底恢复,这个人却悠闲的在这里睡觉?!   他想,凭什么枢大人一再警告不准他们找锥生零的麻烦,这个人却真的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毫无戒备的在这里……   毫无戒备?   蓝堂英的思绪蓦地打断,他就站在少年几步远的距离,按照平时,少年在他靠近的时候早已经睁开双眼用血蔷薇准确的指着他,为什么现在……   “锥生零?”蓝堂英道,“不要以为装睡我就不会找你算账!”   少年没有丝毫反应。   “喂!”蓝堂英有些不悦的又走近几步,却看仔细了少年的脸。   锥生是在睡,而且睡的很熟,月光透过枝桠投泻在那精致的容颜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就像是……   蓝堂英愣愣的吐出两个字:“人偶。”   美的太过于不真实。   这样的感觉若有似无的让蓝堂英心悸了一下,他急忙推了少年两下,就像是要确认这个人的存在:“喂!锥生?锥生零?!”   少年眉头紧皱,似是做了噩梦。   “锥生零!醒醒!”蓝堂英没有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面容中有着怎样的担忧和焦急,“锥生?!”   “……不要……”   微弱的话音从少年微启的唇瓣中散出,蓝堂英愣了一下,继而俯身靠近少年,“锥生?”   “不要……”   这下蓝堂听清了,“不要?不要什么?”   “杀……”   “杀?”蓝堂英皱了皱眉,“锥生?!醒醒!喂!”   少年仍旧紧皱着眉头被梦所魇,这是不曾有过的情况,以至于让蓝堂英都乱了心神,“醒醒!锥生!零!”   最后一声称呼,是蓝堂英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改变。   “零!!——”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渡血   棋盘上的棋子各守其位,下棋人却驻足不前。   玖兰枢看着那满盘的棋子,不知不觉的走神到那个夜晚,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右肩,那里早已经没有任何的伤口痕迹,却仍旧残留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那是你的记忆,不是我的。玖兰枢,就算我们认识又能怎么样?千年以前是千年以前,现在是现在。」   是啊……认识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认识,怕也只是认识而已,他和锥生零?呵,能有什么更深的关系?   但是……   酒红色的双眸逐渐变得幽深,他轻喃:“但是……”   那一连串的梦境,那无法连接的记忆碎片,碎片中那个悬崖边让他刻骨铭心的笑颜……   若非有着更深的羁绊,那千年之前第一次见面时银发少年的笑颜怎会如此的刻入骨髓?以至于每每想起之时,有的只是无尽的怀念和……   和什么?   纯血君王有些疲惫的抬手撑着自己的头颅——   「我是锥生零,你最好弄清楚!再有下次……」   你是锥生零,背负着家族之仇的吸血鬼猎人,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但是……   “我现在倒是有点分不清了……”   这句话刚从唇边溢出,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玖兰枢放下撑着头的手,抬起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红玛利亚。不,应该是,绯樱,闲。”   那个少女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前,银铃般的笑声带着诡异的暗黑气息:“不去看看吗?那个孩子。”   玖兰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棋子,就像是对什么都毫不在乎,淡然的几近无情。   “那个孩子好像被梦魇住了,倒是你那个手下……倒是很关心呢。”绯樱闲缓缓步入亮光处,似是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那个金发的手下……叫什么来着?”忽而一拍手,少女的动作可爱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气息,“啊!是叫蓝堂的那个孩子吧?”   玖兰枢慵懒的抬起眼帘,看着少女的眼神平静而冷然,“来这里不是专门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可惜呢,就是来告诉你这些的,要不然……”绯樱闲走到桌子面前,和玖兰枢就一桌之隔,她慢慢向前俯身,似是为了更清楚的看到玖兰枢的神情,压低的声音微垂的眼帘有着说不出的压迫感:“我那只可爱的小野猫要是跟别人走了,你拿什么赔我?”   “真是矛盾呢。”玖兰枢没有丝毫压力的和她对视,“既然害怕你那丢失的可爱宠物跟着别人走了,为什么不亲自去夺回来?”   少女站直身,眯着眼睛,“你舍得?”   这句话倒是引的纯血君王低笑出声,好像少女说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我好像说过,只要不触碰到了我的底线,其它的,请随意。”   他的底线只有黑主优姬一个,至于那个锥生……   玖兰枢垂下眼帘,语气平淡无波:“还有别的事情吗?”   绯樱闲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直至空气中传来若有似无的贵族血气,才咧着嘴笑,冰冷的带着杀意,“既然这样,那对那个叫蓝堂的小鬼,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酒红色的双眸抬起,带着无形的杀气直逼绯樱闲,少女轻盈的身形微微一闪,连人带影立即从房间内消失。   玖兰枢知道,绯樱闲是去了那个银发少年的所在地方。   「那个孩子好像被梦魇住了,倒是你那个手下……倒是很关心呢。」   关心到连血都可以给他吗?!   刺啦——   身后落地窗上的裂纹如蜘蛛网般迅速的爬满。   “锥生,零。”玖兰枢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柔顺的刘海在指缝间滑落,却遮不住那双眼睛的冷意,“当真是不能小觑……”   竟然能让一直以来站在对立场地的蓝堂献出自己的血,只为唤醒被梦魇住的你……   当真是,不能小觑。   霹雳哗啦——   落地窗的玻璃碎片落了满地,折射出的月光幽暗而模糊。   “零!!”   蓝堂英抓着锥生零的双肩已经晃了不知道几次,但是那银发少年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真是麻烦!”蓝堂英看着那张即使在梦中也眉头不展的容颜,抽了抽嘴角,然后毫无形象的折磨着自己的头发:“啊啊啊!!说到底,我为什么那么好心的关心他会不会醒来啊啊啊!!!”   这是锥生零是吧?!   这是那个让人恼火的吸血鬼猎人是吧?!   他没有眼花没有头昏脑胀神志不清是吧?!   那他管这个人干吗??!!!   想到这里,蓝堂英直接站起身,握了握拳,转身离开。   “不要……”   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一如刚开始般,少年似是陷入梦境再也不能脱身。   一步,两步……   “啊啊啊!真是麻烦!!麻烦!!!”   还没有踏出第三部,蓝堂英毅然转身再次回到少年身边,咬着牙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少年的血吸干,“听好,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枢大人!!”   ……话说……和枢大人有什么关系?……   是啊,和枢大人有什么关系?   蓝堂英思想有一秒的空白,也许……是有关系的吧?   要不然,为什么枢大人总是对这个无礼的猎人一次次的……   他回过神,蓝宝石一般的眸子藏着太多的情绪和猜测,最终只是呼出一口气,“醒来的话,不要用血蔷薇对着我就是最好的感谢。”   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放在唇边,心绪定了定,咬了下去,虽然尽量的不让血液流出来,但还是有几滴从手腕滑落,贵族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现在蓝堂英只期盼今夜无风,不会将这一点点血气也传送过去。   抬起少年的下颔,眉间隐忍的痛苦似乎越来越多,蓝堂英目光闪了闪,随即对着那张淡色的唇贴了上去,他微微捏紧少年的下颔,血液便渡到了少年的口中。   柔嫩的触感……   蓝堂英瞠大了眼,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满口的血液芬芳,他却觉得,似乎怎么都比不上鼻间充斥着的少年那若有似无的清香。   所以说……   他到底是怎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甘不愿的用这种方法唤醒少年啊?!   这种办法……   渡完血的某贵族吸血鬼脸唰的一下——熟透了。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初吻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是红透的脸在感到气息的那一刻瞬间恢复正常,认真而严肃的护在锥生身前,目光凛冽的扫着周围,“出来!”   “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却有着难以言喻的阴冷,绯樱闲一眼便看见蓝堂身后的少年,那唇角还残留着血的痕迹,紫色的眸子顿时杀意涌现,却依旧笑意嫣嫣,“小鬼,胆子不小嘛。”   “红玛利亚?”蓝堂英皱眉,从这个少女现身的那一刻,有种黑暗的气息便布满周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让他感到恐惧,就像是在面对……纯血种。   “你什么意思?”蓝堂英稳了稳心神,但是那股气息压制的他几乎不能动弹,冷汗渐渐从手心沁出。   少女抬起左手放在唇边,压下的眼帘似笑非笑,有着不属于这个少女本身的媚意,蛊惑人心却暗黑无比,“那个孩子,可是我的宠物……小鬼,我可是……生气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蓝堂英便被无形的力量甩开几米远的距离。   “呵呵呵~”   蓝堂英艰难的抬起头,那个少女的身影便映在眸中,天真却让人感到可怕,“呐,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这是红玛利亚吗?那个体弱多病的少女?   不,这不是,那这是谁?是谁?……   蓝堂英脑子急速的运转着,似是根本就不怕下一秒灰飞烟灭。   “嗯?”   见蓝堂英丝毫没有求饶的打算,绯樱闲眯了眯眼,轻微的铁链声让她转过身,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的银发少年,血蔷薇的枪口对准了少女,空着的另外一只手缓缓擦拭着残留在嘴角的血迹,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喂,蓝堂前辈。”   听到锥生零叫自己,蓝堂英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下文。   “是你的血?”锥生零站起身,梦中的那些东西似乎也只是梦,没有丝毫影响。   蓝堂眨眨眼,随即唰的一下,脸又红了起来:“啊是,啊不、不是……”所以说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锥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客观的评了一句,“真难喝。”   “…………喂!!”青筋!这小子,敢对恩人这么说话?!果然是让人恼火的存在!蓝堂英怒。   锥生零却不再理会蓝堂,只是挑眉看着那身形小巧的少女,“这个时候夜间部的乱转什么?”   绯樱闲目不转睛的盯着银发少年,面无表情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暴走,正当锥生以为这个少女要出招的时候,绯樱闲倒是扬起天真的笑容,周围的黑暗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啊,抱歉……我、我现在立刻回去……”   说着,转身便小跑着离去,锥生零看着那背影,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心中的疑问直接被蓝堂英给解惑,“她不是红玛利亚。”   一转眼,蓝堂便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目光同是看着远去的少女背影,神情严肃,“我敢肯定,她不是红玛利亚。”   锥生零收回血蔷薇,“我知道。”   从刚才开始,那种气息……便已经知道,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他不会那么冲动。   “蓝堂前辈,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蓝堂英疑惑的对上那双紫眸,琉璃色彩,清澈通透,想起刚才……他的脸又莫名的烧了起来,连忙转移视线,“什、什么?”   锥生零垂了垂眸,轻轻吐出几个字,“绯樱 闲。”   玖兰枢看着树林里那两个人似是相谈甚欢的样子,酒红的双眸愈发的幽深,然后他开口,对着身后的少女道,“看来你的宠物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附在红玛利亚身体里的绯樱闲倒是答非所问,天真的话语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少女在嬉笑,“真没想到,堂堂的纯血君竟然也会做这种隐藏自己气息偷窥的事情。”   玖兰枢转身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向着月之寮走去,身后的少女一蹦一跳跟着,“说起来,玖兰家的小弟弟,你有那个人的消息吧?”   玖兰枢蓦地驻足,身后少女的声音宛若鬼魅,“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酒红色的双眸轻转,表面的平静下是汹涌的暗潮,“是什么?”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宿敌   对于这个学园的变化,夜刈十牙说不上有多么的清楚,但是也明确感觉到了有什么阴谋在黑暗里蔓延,如蜘蛛网遍布在学园的上空,就等着收网的那一刻。   而这个收网人,只怕是和眼前这只纯血种少不了什么关系,或者……就是这只纯血种本身。   夜刈十牙吸了口烟,深深的吐出口气,朦胧烟雾后的那只眼睛冰冷而肃杀,他的声音却平淡的十分轻松,“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把零杀了?”   他看着那双酒红色的双眸定格在自己身上,平静却如君王般的姿态让夜刈有些恼火的压低了声音,“玖兰枢。”   酒红色的双眸深邃的复杂,却仍旧一副高贵的姿态,不曾透出半分情绪。   为什么不把零杀了?   是啊,为什么?   夜刈十牙手中的烟头蓦然被一股力量击落,明明灭灭的红光在落到地面上一秒熄灭。他听到玖兰枢的声音低沉飘渺,宛若在极力的说服他自己而不是别人——   “为了,不失去她而已。”   那个女孩,黑主优姬。   夜刈十牙看着玖兰枢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   锥生零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正碰上气呼呼的黑主优姬:“原来你在这里!”   “有事吗?”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只是瞄了一眼少女便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我很累,有事赶快说。”   黑主优姬握紧了拳,咬牙切齿的跟在身后,抱怨的话语接连而出,“一个晚上找不到你,原来你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   锥生零叹了口气,“就说了,我很累……”   “零。”   话音还没落下,身后少女的声音就传入耳内,带着莫名的落寞和忧伤,他驻足回头看着那个离她一米远距离的少女,刘海下的容颜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涩难辩。   “零果然是有什么事吧?”   黑主优姬这么说着,抬起的眼眸泛着水光,给人一种快要落泪的错觉,“感觉……和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明明……”   明明站的这么近啊……   头上被一只手轻轻的抚着,熟悉的感觉让她极度贪恋,少年的声音明显带着无奈,一如以前那样安慰着她,“就说了,我只是累了而已,不要多想。”   每次的每次,都是这样……   “嗯……”黑主优姬抬起头,露出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仍旧灿烂的想要少年放心,“没事就好。”   每次的每次,都是这样。   “快点回去吧。”锥生收回手,好意的提醒,“这里可是男生寝室啊。”   “嗯。那零也好好休息,明天见。”她笑了笑,转身跑开,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每次的每次,都是这样,明明该是她安慰少年的,明明该是她让少年安心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却成了被安慰的人?   这样的自己……   “真是……”黑主优姬埋头跑着,就像是发泄,“笨蛋!!”   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锥生零轻轻的叹出口气,眼眸温润却藏着太多情感,“优姬……”   有些事情,本就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事情,所以……   “这样就好。”   优姬这样,就好。   走进自己的房间,心口处的某一处隐隐发疼,锥生零皱了皱眉,走到镜子前掀开衬衫,原本白皙洁净的肌肤上此时此刻却多出了一枚蔷薇纹身,黑色线条,栩栩如生。   就像是从心脏里开出的花。在那苍白的肌肤上显得诡魅而妖娆。   线条颜色还很淡,就像是水印,不近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锥生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这朵蔷薇就像是一个活物,它会吸收着某样东西,然后线条开始明显,到最后恢复成原本的色彩。   而那某样东西,便是……   记忆。   锥生零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他知道,这个东西和他所梦见的那些内容有关。但是身上这样时时刻刻的带着一朵花,对于少年来说——   “啧,还真是令人火大。”   而那些梦,又何尝不是令人火大的存在?   锥生零走到床边,将自己狠狠的砸在床上,他想起那时的梦,以及醒后口中血腥的味道,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然后慢慢蜷缩成一团,“有些事……”   有些事,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   更不想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有多久,锥生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民风朴素的村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小孩子在追跑玩闹,路过的老人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零少爷,恭喜啊!」   他回之一笑,却又好像没有笑,抬眸的瞬间便看见站在那里的棕发少年,酒红色的双眸不复往日的温柔,一片冰冷。   「有事吗?」他听见自己问。   而那个人却走到他面前,什么也不说拉着他就走,力量大的让他挣脱不开,「干什么?!」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回到了他们的家,回到了锥生零的房间,一下把锥生甩在了床上,那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锥生有些恼,「你到底干什么?!」   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声音应该是那般优雅的,但是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是看着那个人的嘴张张合合,就像是无声的电影。   然而有句话他却是听到了,清清楚楚。   「你要是敢娶她,我就要你一村子民的命!」   「不要!」锥生睁大了眼,然后开始挣扎,「你敢?!」   那个人又说了些什么,他仍旧听不见,锥生只知道,自己一直在重复着那些字:「不要杀……不要杀人!」   他相信,那个人既然说得出,便是能做的到。   「那就答应我啊……」那个人却忽然抱住他,声音在耳边明明灭灭,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知道当时血腥的味道特别的重,以及……   钻心的痛。   锥生零蓦地睁开眼,不禁低笑出声,却是冰冷的、讽刺的,“真是……”   玖兰枢,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为了同一个女生……   真是,宿敌。   这时的锥生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不论在那个记忆断层里面,还是在现实中,都在刻意的忽略着某些不合理的地方,都在躲避着……   潜意识要躲避的事情。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得知   黑主优姬漫无目的的走在小树林的道路上,眼眸中尽是悲伤和失落。   零,果然是在隐瞒着她一些什么吧?   总感觉,那个银发的少年日日夜夜间在改变着些什么……   忽然感觉到前面有吸血鬼的气息,黑主优姬猛然拿出狩猎女神戒备的看向前方,却只是看到那有着一头紫罗兰发丝般的少女含笑望着她,“玛利亚?”   那笑容不复之前那般纯真而灿烂,倒是有种诡异气息在红玛利亚周围急速蔓延,黑暗而阴冷。   “怎么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黑主优姬收起狩猎女神,向前又走了几步,“这个时候夜间部是不允许乱逛的。”   “真是可怜……”   黑主优姬蓦地驻足,她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少女,那悲悯的目光直直的望向自己,似是洞察一切的目光让她不自然的干笑两声,“玛利亚?你在说些什么?”   “真是可怜的孩子。”紫罗兰般的发丝轻轻扬起,落下之时,那少女便站在黑主优姬面前,白皙柔嫩的双手轻轻捧着那张有些被吓到的容颜,酒红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她娇小的身影,她轻轻的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吗?”   “到底……”黑主优姬怔怔的望着那双美丽的蓝紫色眸子,那里面似是一汪湖水,很深很深,稍有不慎便会跌入其中,再无生还的可能,“在说些什么?”   学校舞会在即,日间部的学生们都积极的准备着,毕竟是和夜间部那些学长们难得的近距离接触,每个人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作为风纪委员的锥生零,一直监督着会场,而让他不得不在意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黑主优姬。   看着那少女再次走神,锥生微微的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一下少女的头,“跟我来。”   缓过来神的黑主优姬身子先是一僵,随即抬眸看着银发少年转身的背影,酒红色的瞳仁中各种复杂情绪交杂在一起。   “优姬?”察觉到少女没有跟上,锥生零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那双酒红色的眼眸,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涌上心头。   那双眼睛……似是看透了他的所有,又似是……   似曾相识。   一如之前,少女的发色,少女的瞳色,模模糊糊的给了他什么信息,他却一再的忽略,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熟悉的感觉。   锥生零有些头疼的抚着自己的额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悸到底是因为那双眼睛所能透视自己一切黑暗面的原因,还是……   “零?”   锥生零蓦地回神,发现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会场外,所有一切都被夕阳笼罩上一层红色的薄纱,就像是在预示着一些什么。   “你怎么回事?”锥生零看着那个低了自己一头的少女,想说些什么调侃的话,却在少女那种悲伤的目光之下担心的隆起眉尖,“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注视着少年的目光纯净却又复杂,似是将千言万语都集中在了这一双瞳仁当中。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僵硬的扬起笑容,摇了摇头,“没事。”   “优姬。”锥生零静静的看着她,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那双紫色瞳眸在夕阳的照射下琉璃色彩,风华万千,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温润柔和,怎么可能呢?   黑主优姬移开自己的视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唇——   这个人那般的孤寂,那般的惹人心疼,他已经背负了够多,老天爷又怎么再舍得?   “优姬?”   “零……”黑主优姬感觉到少年因为担心而伸过来的手,似是想要抚摸自己的头,她眼眶蓦地湿热,声音已经开始颤抖,“零是……Level E吧?”   那只手就蓦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黑主优姬抬头,泪水轻轻划过脸庞,她望着少年错愕怔愣的样子,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的被泯灭,“……是真的?”   锥生零缓缓收回手,紫眸在刚开始的那一刻震惊已经变得彻底的冷静,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却也不过四个字,“你知道了。”   该说些什么?该问些什么?   他其实应该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他其实应该说,是玖兰枢那个混蛋告诉你的?   但是话转了又转,也不过是这四个字。那般的冷静平淡,就像是例行讨论着天气。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却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他本以为,少女会知道这件事,怎么也会在自己死的时候,会在自己堕落之时还有一丝理智将枪交到少女手上让少女结束自己性命的时候,死在少女手上,是他所设想过的最完美的结局。   “对不起……”   他看着少女哭的那般无助,看着少女捂着自己流满泪水的容颜缓缓的跪坐在地,不停的呢喃的那句,“对不起……零,对不起,对不起……”   说什么LE是怪物,是野兽……   说什么LE是那般的凶残和丑陋……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   伤这个少年最深的,其实是自己啊……   “对不起……”   锥生零扭头看着那似是被血染红的天际,凄美的就像是末日来临前的前夕。少女的声音宛若悲歌,却不知是为谁而哭泣。   为谁呢?   锥生零伸开双手,将少女圈在自己的怀里,“没事了,优姬……”   “对不起……”   为谁呢?   大概,是为了已经作为人类死去的锥生零吧?   夜刈十牙倚着门缓缓吐出口烟气,他看着自己的徒弟从房间里出来,眉眼间尽是疲惫。   “小丫头没事吧?”   “没事,哭累了而已。”锥生零走到夜刈十牙身边,“理事长在看着。”   “你觉得,是谁告诉她的?”   锥生零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看着已经沉下的夜色,转而对着夜刈轻声道,“师父,如果哪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师父会杀了我的吧?”   夜刈十牙抬眼看了锥生一眼,想起以前这个小子也不过是自己一半的高度,转眼却已经长了这么高。   他将烟扔到地上,脚尖踩着烟头不停的旋转,踩了又踩,就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声音却平淡的一如既往,“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小子去杀人吸血?”   后来夜刈听到少年的一句话,就如这月色般,清清冷冷,却静然柔和。   后来夜刈一直在想,也许对于少年的结局,没有人会比他自己设想的更多,更没有人会比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选择。   “师父,如果可能,最后……让优姬送我离开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缕(上)   废弃的宿舍楼在黑夜下显得十分诡异,锥生零推开那扇门之时,那小巧玲珑的夜间部女孩儿便站在那里,眼神和神态都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没错,你能感觉到我。”   少女的声音低沈而诡魅,带著说不出的冷然高贵。   她看著那银发少年向她一步步走去,注视著她的目光一如当年,倔强而又充满恨意。   是的,这个孩子和当年一样的机灵,最先注意到她的气息,也最能准确的感受到她的气息,毕竟……   “因为我们之间存在著羁绊。”   说著,她的声音中已经沾染上了笑意,“现在只有那个能填满你心中的空洞了。”   那少年站在她面前,左手轻揽著她的头部,姿态亲昵,右手却拿著血蔷薇对准少女的心脏,他看著那紫蓝色的眸子中带著笑意,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慵懒而惬意,“终於,来杀我了呢。”   锥生零蓦地一愣,似是没有想到少女竟然会如此期待他的到来。   那少女的身子已经倾斜的将自身重量都交付在少年的左手上,她注视著那双紫眸,眼中情绪不断的闪现著什麽,“是我的错,来惩罚我吧。零,只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了。”   锥生一皱眉,这种事他从来不会犹豫,已经这麽多年,已经等了这麽久……可是,锥生零惊愕的看著自己颤抖的右手,他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扣不下扳机,就像是从自身在恐惧些什麽,畏惧些什麽。   “你在害怕什麽?不开枪吗?”   红玛利亚轻笑声在耳边不停的回荡,那一双纤细而冰冷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少女将自己的唇不断的靠近少年的唇瓣,那般自然而然的想要吻上去。   少年猛然回神,他开口,十分抗拒,“别碰我!”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的宽度,红玛利亚却止住了动作,她看向少年,就像是透过那双眼睛在看向另外一个人,说不出的悲念,“你杀不了我……”   她将头轻凑在少年的耳际,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著少年的唇,姿态暧昧的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作为仆人的你,是不能杀死让你成为吸血鬼而重生的主人的。”   周围满是那少女的气息,就像是那夜充斥在空气中的鲜血的味道。   锥生零一把将她推开,血蔷薇仍旧对准少女的心脏,那少女却毫无怒气,仍旧满目的笑意,她轻笑,“这麽多年,零还没有忘记我,好高兴……”   “啊……忘不了。”锥生仿佛看见当年雪夜的那张脸正和眼前这张脸慢慢融合,他道,“怎麽可能会忘了,你那张沾满了我的家人鲜血的脸……”   他缓缓读出那个让他记了这麽多年的名字,“绯樱 闲。”   在锥生一缕的记忆中,唯有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是最为清晰的存在。   双子无暇,羁绊永存。   纵然再如何的恨,锥生一缕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爱著锥生零的──爱著这个几乎是和自己属於一个灵魂的哥哥。   更何况,他从不恨他。   纵然表达出很多对那个清冷少年的恨意,纵然不停的对著那个高贵的女人说:您知道的,我恨他。   可也只有锥生一缕自己心里明白,他从未恨过他,却也只不过是和妒忌纠缠错乱成了恨意。   那个少年从小就是优秀的存在,他夺取了父母所有的赞赏,得到了师父以及外人所有的肯定,却更显得从小身体就虚弱的自己一无是处。   所以,他恨他,却也不恨他。   呐,零,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我有多少目光被你所吸引,就有多少嫉妒汇聚成黑暗。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明明是一根血脉的不同身体,明明是一个灵魂被老天分离,为什麽?   此时的锥生一缕无声的看著楼下大厅中那紫眸冰冷的少年,他不停的无声的问著那个清冷少年──   为什麽?   为什麽你能聚集所有光芒於一身,而我却备受所有人同情甚至不屑的眼神?!   为什麽?!   我的哥哥,零。   似是感觉到什麽,锥生零在和绯樱闲的对峙中晃了一下神,他抬头看著二楼那带著面具的少年,银色发丝,唇角一抹笑讽刺而嗜血。那面具少年手中握著一把长刀,五指张开,长刀便精准的落在了绯樱闲的手中,那般契合而又乖巧,就像是绯樱闲那个女人忠诚的奴仆。   或许,在那个雪夜,这个孩子本就已经成为了这只纯血种女人的奴仆也说不定。   一缕。   锥生零的唇无声的动著,这个名字在声带间转了几转,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锥生一缕。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那个孩子熟悉的气息。   即使戴著面具,在那一瞬间,他也能察觉出面具下的那张面容到底是不是自己埋藏在心底这些年来的那个孩子。   锥生,一缕。   有那麽一瞬间,锥生零忽然很想笑,内心的冰冷却让他紫眸的明亮都冷静了下来。   “……不准你看著别人!”   绯樱闲持著长刀的杀气扑面而来,那带著占有欲的语气中满满都是怒气,“这双眼睛,只能看著我一个人!”   娇小的身形快而利落,锥生零猝不及防,胸前已经被长刀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浸湿白色的衬衫,少年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慌乱。   “对,就这样,用我灌溉给你的仇恨目光注视著我。”绯樱闲持著沾染著鲜血的长刀一步步的走到少年面前,那殷紫的瞳仁中是锥生零都看不明白的悲伤,然後他听见绯樱闲对他开口,轻声宛若呢喃:“……就和那个人一样。”   锥生零微微皱眉,血液的流失已经让他的瞳眸发红,双腿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蓦然跪倒在地,少年不住的喘息著,似是感到喉间的干咳越来越难受。   绯樱闲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著他,看著那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看著那个孩子用一双坚韧而又带著恨意的双眼怒视却又平静的注视著自己,绯樱闲恍惚间似是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泪却落了下来。   “我用仇恨精心灌溉的零,终於长大了。”长刀从那白皙的手指中落下,发出清脆的鸣声,而那一双手轻轻捧起少年的脸,麽指在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唇边暧昧的不住摩挲,少女的声音低沈而带著丝丝颤抖,她笑著,哭著,却连绯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又是为了什麽而哭。   她说,“当时那个人也是这般,跪在我面前,眼睛却是那般的毫无惧意……”   她说,“也许当年那位大人也是因为这双眼睛而甘心沈沦……”   她说,“你是他,却不是他。”   断断续续的话语毫无规律可言,就像是眼前这个女人想到什麽而说什麽,诡异的疯癫。   那低沈鬼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在耳边响起,却更像是催眠符咒一般,让锥生零感到自己的眼帘越来越沈重,意识越来越散乱,只是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自己,眼睛模模糊糊间,似是看到了那个带著面具的少年一步步的向著他走来,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秒,他唤那身影:“一缕……”   身後原本走近他们的白色身影脚步微微一顿,然後抬头平静的看著已经站在绯樱闲身後的面具少年,酒红色的瞳眸深邃幽深:“锥生家的双子,锥生一缕。”   面具少年不动声色,只是握著长刀的手微微收紧,全身散发著戒备的气息。   绯樱闲轻轻环抱著已经昏迷过去的锥生零,动作轻柔的似是拥著自己的情人,她侧眸看著来者,已经没有泪迹的娇媚容颜上似是嘲讽似是冰冷,“想必刚才已经听到不少了吧?是这个孩子的血把你引来的?还是……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早已经在你的控制之中?”   来人不语,只是和绯樱闲借用的红玛利亚身体的那双紫色眸子对视了片刻,便将视线放在了女人怀中的少年身上,不知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梦到了什麽,少年即使昏迷,眉间也是紧皱在一起。   “说吧。”绯樱闲拥著昏迷的少年轻轻跪了下来,然後动作轻柔的将少年的身体扶平,让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她温柔的将挡著少年脸颊的银发拨到一边,目光柔和,语调却毫无起伏,“想问些什麽?玖兰家的小鬼。”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麽意思?”来者看著绯樱闲不停摩挲著少年银发的手,酒红色的瞳眸愈发的颜色幽深,他问,“你所说的‘那位大人’,是谁?”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一缕(下)   >>>.22 一缕(下)   不知道为什麽,锥生一缕小时候很是喜欢锥生零的身体温度。   那只手揉著自己头的温度;   那张脸颊贴著自己脸颊的温度;   额头对著自己额头的温度;   怀抱的温度……   温暖的、贴心的、只属於自己的……温柔。   虚弱的睁开双眸,身体的高热让锥生一缕窒闷的有些喘不过气,在朦胧的视线中,他只看到那个身影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样色彩的瞳眸中满满是担忧,他唤那个身影:「zero……」   零。我的双生哥哥。   「一缕,我在。」   那只手冰冰凉凉的,放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让锥生一缕感觉十分惬意,他低笑两声,伴随著咳嗽,「我还没死啊……」   这副身体自打娘胎出来就一直虚弱的见不得风,即使出个门也要里三层外三层,普通人的感冒在他这里更像是夺命的急症期癌症。这春夏秋冬十二年,来来去去,几次差点没命,却又奇迹的醒了过来,锥生双子的母亲用著温和的声音轻轻诉说,「那是因为,一缕还舍不得零,零也舍不得一缕。」   是啊,他舍不得他的哥哥。即使是处於昏迷状态,他却仍然能感觉的到紧握著自己双手的温度,他却仍旧能听的到那一声声颤抖的呼喊。   「一缕,一缕。一缕你醒过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蔬菜汤;你看不了满园的樱落,我就去给你折过来放满我们的屋子;你想去溪边捕鱼,我就陪著你一起……一缕,只要你醒来,我答应你任何事情……」   看,这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双生哥哥;   看,这就是他一直不舍的亲生哥哥;   看,这就是他……所爱的零哥哥啊……   对外人甚至是父母满是乖巧温和的疏离表面下,藏著只对他的温柔,只属於锥生一缕的温柔和妥协。   所以,他怎麽舍得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但是……   「零,下次就不要再叫醒我了……」他抬起右手,轻轻贴著那有些憔悴的脸颊,凉意让他不想收手的慢慢摩挲著,「一直这样,要是有一天,零叫不醒我怎麽办?倒不如……」   还未说完的话被手心中温热的湿度给打断,锥生一缕看著那张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上缓缓滑过泪水,那是这十二年来,第三次见到零哭。   第一次,是因为刚刚懂事的零面对高热不断命悬一线的弟弟不知所措的哭;   第二次,是因为在忽然情况下锥生一缕没有任何前兆的昏倒在地,锥生零惧怕的哭;   自那两次之後,锥生零学会了照顾和自己一般大的弟弟,学会了做菜,学会了温柔,学会了陪伴左右,亦是学会了蹙眉,学会了担忧,学会了……坚强。   三次落泪,都是为了一个叫做锥生一缕的人。   锥生一缕不禁想,他到底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伤?   「不要胡说,一缕。」那张精致的容颜上无声的落著泪,锥生零的语气除了一丝颤抖便是温柔,「你只是高烧,等温度降下来就没事了,不要胡思乱想。」   「零,这麽多年,该是什麽样,你我还不清楚麽?」锥生一缕笑著擦拭掉锥生零脸上的泪,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好啦,我答应你,以後肯定会更加小心的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零担心了,好不好?」   锥生零点点头,俯身吻上他的额头,「一言为定。」   锥生一缕却用尽所有力气,拉著锥生零的衣领吻上他的唇,「一言为定。」   直至锥生零动作轻柔的抹去他眼角的泪水,锥生一缕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昏暗的夕阳光线倾斜在不开灯的房间内,带著一丝暖意,却更多的是黑暗即将来临的预言。   锥生一缕看著床上那熟悉的容颜,不禁在想,若是那一年自己的心绪没有那麽多的变化,没有遇上那不合时宜的樱花,今时今日,他和锥生零又该是如何的处境?   12岁那年的死里逃生之後,锥生一缕遵守著自己的诺言,小心谨慎的不让自己的身体再病倒,而锥生零更是愈加细心的注意他的各方面饮食穿衣,那段时日锥生零的厨艺猛进,锥生一缕的胃更是被喂的愈发对别人做的菜挑三拣四起来。   所幸的是,这样的调养和呵护是有效果的,最起码比之以前,锥生一缕的身体状态正在慢慢好转。   那时,锥生一缕真的以为,这样的生活──和零一起的生活,可以直至永远。   然而,也不过是以为而已……   零,太过於优秀了。   而那优秀,不是独属於自己的……   床上的人微微的动了动,锥生一缕猛然收回思绪,他看著那张容颜上的眉尖轻轻蹙起,双唇张合间,一个名字轻轻飘散在空气中,“一缕……”   锥生一缕怔住。   锥生零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冷汗,眉头皱的就像是做了什麽噩梦,他不住的呢喃,“一缕……快走……”   是那个时候。   是那个充满了血腥味道,充满了背叛气息的雪夜。   锥生一缕忽然很想笑,扬起的唇角却是想哭的弧度,他说,“看,零,这麽多年,我成功的让你一直记得我。”   他说,“零,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锥生一缕了。”   他说,“零……我想恨你……”   他走到床边,俯身在那冰冷的唇上落下一吻,有泪水滴落在锥生零的额头,却也只是一滴,他轻轻的抹去。   我想恨你,却无论如何,都恨不了你。   终是,舍不得你。   那覆盖著紫眸的眼帘微动,下一秒睁开之时,锥生一缕已经站在窗前带著面具带著讽刺笑容的和他对视,“呀,好久不见了,零。”   锥生零垂下眼帘,是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平静,“啊是啊,自那个雪夜起,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一缕。”   “真可惜,让你失望了。”锥生一缕耸耸肩,“闲大人对我很好,还给我她的血。”   “……看的出来,早在那个雪夜,你就已经成为了那个女人的忠犬。”锥生零很想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却只是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事到如今,还带著面具干什麽?是觉得没有脸和我见面麽?一缕。”   锥生一缕沈默了三秒,那三秒间,他隔著厚厚的面具肆无忌惮的细细注视著坐在床上的那个人,三秒之後,他拿下面具,露出一张和锥生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带著锥生零所没有的阴柔。   他再次道,“好久不见,零。”   锥生零却扫视著房间,“这里是哪里?绯樱闲呢?”   “废宿舍楼的其中一个房间。”锥生一缕靠在窗户上,背对著夕阳的光线让他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颜,“闲大人正在和那个纯血种谈话。”   锥生零皱了皱眉,“玖兰枢?”   锥生一缕笑了起来,“真是过分呢,零,我们可是双生子,这麽长时间没见,一直谈论无关人员,就这麽和我没话说吗?”   “说什麽?”锥生零对上他的眼眸,“说那一夜我怎麽都想不到是你背叛了我们导致父母被杀?说那一夜我担心你被那个女人杀害你却站在她身边笑的陌生?那是我们的父母……”   “是啊,父母。”锥生一缕蓦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也激动起来,“其实对於他们来说,没有我这个儿子才是最好的吧?!锥生家历代为最出色的的猎人家族,可是却到了他们这一代有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听到他们在讨论你我?零你总是优秀的,而我呢?!”   锥生零皱眉看著锥生一缕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不发一言。   “那时遇到了闲大人……和我一样寂寞的闲大人……能看到我哭泣的闲大人……”锥生一缕俯身,很是疲惫的怀抱上锥生零,在他耳边轻喃,“知道吗?闲大人的爱人,明明还没堕入LE,却被我们的父母杀害,那天晚上母亲抚摸著我们头的双手便是杀害了闲大人爱人的那双手……沾满著血腥气息。”   锥生零仍由著他抱著,十分平静,“这就是你领绯樱闲进门杀害父母的理由?”   “今时今日,你要为父母报仇吗?”   锥生一缕松开了他,锥生零手侧,是锥生一缕归还於他的血蔷薇。   “那麽,零,开枪吧。”锥生一缕对著他笑,笑的隐隐有些狂肆,伴随著的是长刀冷冽的光芒,直直的对著锥生零的额间,“看看我们之间,是否能分出个胜负。”   锥生零抬眸直直的望进那双同是紫色的眸子中,淡淡静静,这样的眼神让锥生一缕有种无处可遁的恼羞感,就好像是看著一个孩子幼稚的无理取闹。   锥生一缕刚想发怒,忽然却笑了,“说起来,零你至今都还没堕入LE,想必是吸了不少血吧?”   锥生零紫色的眸子猛然一缩。   “吸谁的呢?那个叫黑主优姬的女孩?味道应该不错吧?”说著,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著自己的唇,衬著昏暗的夕阳,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说起来,闲大人给我的血也很美味呢……”   尾音还未落下,那把血蔷薇已然被人紧握在手中,直直的对准他。锥生一缕轻轻的眯眼,“嗯?这样……看起来零很在意那个叫做黑主优姬的女孩?”   锥生零看了他一会儿,最後收起血蔷薇向外走去,“绯樱闲根本就没把你变成吸血鬼。”   只是没走两步,身後浓烈的杀气让他警觉的转身,血蔷薇和长刀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长鸣,那笑起来有著别样柔媚的孩子就那样恼了起来,“是!闲大人根本就没打算咬我!为什麽?!我以为找到了闲大人,我以为有了闲大人,我就不再是一个人,就有人懂我,为什麽?!为什麽闲大人一直关注著你却也不肯再多看我一眼?!”   锥生零望著那孩子的紫眸中隐藏著说不尽的悲伤,“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锥生一缕蓦然怔住。   锥生零说,“一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不过,你把你自己,想象成了一个人。”   若你是一个人,那些日子我的不眠不休守在你身边,又是为了谁?   若你是一个人,我日夜间小心呵护的,又是谁?   一缕,到底是你,执念太深,以至於辨别不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好自为之。   等到锥生一缕回过神之际,空荡的房间只留下他独自一人,最後一丝夕阳彻底的沦陷,黑暗来临。   锥生零踏出那栋旧楼的时候,玖兰枢已经站在溪水边等候多时。   酒红色的双眸轻轻的扫视过银发少年那伤口处破烂的衣衫,“伤,怎麽样了?”   锥生零本是想要无视玖兰枢,听到这句话,只有漫不经心的走过去,“这点,作为吸血鬼的玖兰前辈不是很清楚?”   在距离玖兰枢三米处站定,银发少年一如既往的清冷,“有什麽事吗?玖兰前辈。”   那张精致的容颜上,总是带著难以言喻的孤傲,就像是要拒绝所有的人。   压了压眼帘,酒红色的眼眸中暗潮翻滚,却都被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点点的压制在眼眸最深处,显得那双眼睛的酒红色又深了几分。   “跟我来。”他转身向著小树林方向走去,知道少年不会乖乖的跟著自己,於是头也不回的加上一句,“还是,这幅样子你想让优姬看到?”   “……优姬已经知道了。”   玖兰枢的脚步顿了顿,他回头看著月色下的少年,临水映影,清冷如梦,说不出的精致,又说不出的寂寥,仿佛这个画面,在千年之前他就一直在看,只不过模糊记忆中的少年,没有那份寥落。   似是有些认命的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关於优姬的事情,我想,我们需要谈一下。”   身後响起少年的脚步声,玖兰枢闭了闭眼。   优姬,是他的软肋,但是对於少年,又何尝不是?   此时此刻,玖兰枢发觉,自己竟是有了嫉妒的情绪,不是为了优姬,而是……那个叫做锥生零的少年。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貌似总喜欢给玖兰大人添情敌……?o(╯□╰)o   《制毒师》那边是鹰宫内心表白,这边一缕小盆友是直接亲上……噗,我不是故意的嘤嘤嘤QAQ   说了这篇30章之内要完结,绝对要完结!!这已经是2014年啊囧……从2010年写到现在……我该说些什么_(:з」∠)_   所以之前说过,如果觉得进展快啊什么的,就多谅解了╮( ̄▽ ̄")╭   另外,弱弱的问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到时候《千年》这篇文出本,有木有孩纸支(gou)持(mai)?TUT   ☆、禁锢   >>>.23 禁锢   这个世间世事无常,有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比如──   吸血鬼。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由谁创造出来。   传说当年上帝创造人类,夏娃因偷吃了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园;该隐杀了自己的兄弟,後被魔女莉莉丝教导如何吸食血液。   什麽是因?什麽是果?   说不清,也道不明。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罪”。   吸血鬼是可悲的存在,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带著不能原谅的罪,贪婪、欲念、杀戮、……。若是单单局限於七宗罪也就罢了,若是爱上了人类──   那已然成为了吸血鬼的原罪。   不可饶恕。   「……那位大人曾经被孤立、被抛弃,在对这个世界绝望、对人类绝望的时候,是那个孩子救了那位大人,就像是在黑暗中忽然射入的一道日光,让一直处在冰冷中的那位大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和重要性。」   说这些话的时候,绯樱闲借用的红玛利亚的身影倒映在偌大的落地窗上,她通过玻璃上的倒影看著身後穿著白色制服的俊美君王,殷红的唇轻轻勾起一抹笑,却并非欣喜或是嘲讽,那只是一抹笑,毫无温度也毫无意义,她说,「什麽是因,什麽是果?你猜到了吗?玖兰家的小鬼。」   玖兰枢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眼帘微垂,酒红色的眼眸中好似一片悲伤又好似漠然,他静静的听著绯樱闲继续讲述著那被吸血鬼世界奉为禁忌的故事,完美的聆听者。   绯樱闲似乎也没有打算让他回答,只是收回了视线,窗外的月光被一片云朵所遮掩,明亮的夜间顿时模糊而黯淡。   「一旦接触过阳光的温暖,就再也割舍不掉。而那个孩子已经不单单是作为阳光一般的存在,老师、朋友、亲人、弟弟……那位大人曾经将那孩子定位到很多位置,直至那位大人忽然明白了一个词──“唯一”。」   「唯一。唯一的爱,唯一的陪伴,唯一的阳光,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当那个孩子在悬崖边拉著那位大人的时候,早已经埋下的罪之种子已经萌芽;   亦是没有人知道,在和那个孩子朝夕相处间,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一笑颜早已经印满了那位大人的心中,他以为是亲情,却在日益萌发的独占欲中发现了爱情;   更没有人知道,那位大人的力量皆来自於想要保护那个孩子的信念,而之後那位大人的魔性更是因为那个孩子给他的患得患失的疼痛感。   「……善恶之间,全都是因为那个孩子。吸血鬼的爱,就是如此的致命。」   绯樱闲垂下眼眸,蝶翼般的眼睫轻轻颤动著,似是想起了什麽,她无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语句中已经沾染上了悲伤的气息,「吸血鬼的爱,就是如此的致命……」   「玖兰,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为什麽我对那个孩子是如此执著吗?」她转过身,逆著窗外昏暗的月光,面容上更是一片晦暗不明,「那是因为,那双眼睛带著倔强的恨意望向我的时候,就和那个人第一次跪在我面前和我对视的时候,那般相似。相似的让我一直以为……那个孩子,便是他。」   玖兰枢知道,绯樱闲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绯樱闲的爱人,还未堕落成LE的LE。   「一缕那孩子虽然和他的哥哥有著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眼睛,但是……眼睛中的灵魂,始终是不一样的。」绯樱闲身子微微向後仰,似是疲惫的倚在了落地窗上,她抬头看著悬挂在头顶的帷帐,面容无悲无喜,「那个孩子……零那个孩子……玖兰小弟弟,也许你都没有意识到,当年你会遇到这个孩子吧?」   玖兰枢抬起眼眸,眼眸幽深的带著浓浓的压迫,「你将零当成谁的替身,都不关我的事,只要你……」   「不触碰你的底线是麽?」绯樱闲蓦地打断了他的话,微微提高的嗓音似是嘲讽似是觉得可笑,她低下头看著那纯血之君,轻笑著眯眼,却有著说不出的冰冷,「黑主优姬?放心,我对那个小女孩没有兴趣,倒是零……玖兰家的小鬼,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啊,那毕竟是我的宠物,你可不要表面上满不在乎私底下又不断的扰乱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玖兰枢的眼眸十分平静,「你的计划难道不是杀了玖兰李土?」   绯樱闲眯起的双眸中已然透著冷光,唇角的弧度却愈发的魅惑人心。   「闲。」他说,「我们的目的都一样。」   绯樱闲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中,肆意而森然,「玖兰枢,你怕那个孩子。」   你怕那个孩子的眼睛,却又不可避免的被它所吸引;   你怕那个孩子的表情,却又忍不住想要看到更多和你有关的情绪;   你怕那个孩子的气息,却又不由自主的一次次想要靠近。   玖兰家的小鬼,你怕那个孩子,你怕你自己会忍不住爱上那个孩子。   哗啦!──   落地窗蓦然被无形的力量粉碎,细碎的玻璃片在少女身旁反射著月光,映出少女看透一切的从容表情,眼眸平静的更像是风暴来临的前夕,声音冷淡而又肯定。   「或者应该说,你怕你自己发现,你已经爱上了那个孩子。」   劈里啪啦──   玻璃碎片蓦然落地。   锥生零跟著玖兰枢走了很久,默不作声的一前一後,像是有种特有的默契,又像是毫无默契。   直至走到小树林深处,锥生零驻了足,“玖兰前辈有什麽话就直接说吧。”   在此之前,玖兰枢一直处於恍惚走神的阶段,绯樱闲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可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说到底,绯樱闲还是没有说出“那位大人”是谁,但是玖兰枢已经不想再问,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去解开最後一层纱。   见玖兰只是停了脚步,却仍旧背对著自己不发一言,锥生零皱了皱眉,已经有些不耐,“如果没什麽事,恕不奉陪。”   和玖兰枢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会让少年觉得心情烦躁。   他不想知道当时昏迷之前所感觉到的熟悉气息是不是玖兰枢,不想知道玖兰枢为什麽会出现在那里,更不想知道玖兰枢等了自己这麽久是不是真的只是想和他讨论关於优姬的事。   可是除了优姬,他们又有什麽能站在一起的理由?   轻轻的叹了口气,锥生零还是觉得给玖兰枢交代一下比较好,“优姬知道了我的事,我以为是你告诉优姬的,後来想想,你要是想要告诉优姬早就说了,为什麽还要等到现在?”   玖兰枢转过身,看著月光下的少年,银发紫眸,在说到少女的名字的时候,眸中明显划过几丝柔情,这个发现让纯血之君无意识的皱了皱眉尖。   “不知道绯樱闲告诉优姬这些是想要做什麽……”   “所以你就只身一人去找绯樱闲?”从小深受贵族绅士教育的玖兰枢就这样打断了少年的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带上了一丝冷然,“为了优姬?”   锥生零知道玖兰枢生气了,毕竟让他一直珍爱保护的少女知道了这样的事情,精神肯定有所打击,生气很是正常。顿了顿,锥生零垂下眼眸,“也不完全是为了优姬。”   “是想确认一下红玛利亚到底是不是绯樱闲?”玖兰枢走到少年面前,抬手划过少年伤口处破烂的衣衫,伤口已经消失,衣衫处却还沾染著刺眼的血液,“然後换来这道伤?”   锥生零看著那只手似是讽刺般的拽了拽破烂的布条,然後又令人恼火的轻轻触碰著伤口消失处的皮肤,他皱眉,身形极其迅速的退後一大步,然而那只吸血鬼似是早知道他会如此,动作更快的抓住他的双肩,让他原本要退後的动作生生的僵在了那里。   “玖兰前辈!放手!”似是用了纯血力量,锥生零挣扎不开,咬牙切齿的瞪著眼前的玖兰枢,“放开!”   玖兰无视他的恼怒,只是眼神淡淡的看著少年伤口处白皙的皮肤,那一道伤从左肩划到胸前,看周围刀口整齐的衣衫就知道绯樱闲那个女人下手的时候毫无顾忌。   玖兰枢叹了口气,抬眼正对上那双带著明显怒意的紫眸,心中又无奈了几分,他将少年拥入怀中,露出自己的颈项,“吸吧。”   原本被玖兰枢这一连串的举动弄的烦躁恼火的少年顿时怔住,他看著眼下白皙的颈项,一条条血管此时此刻显得格外清晰。紫眸中的红光时隐时现,一直被压抑著的嗜血欲望在受到如此蛊惑的情况下蠢蠢欲动。   “一直坚持到现在……”玖兰枢将少年又抱紧了几分,“辛苦你了,吸吧,零。”   少年隐隐觉得这样的玖兰枢哪里不对,就像是在计划著什麽准备实施前所给的一颗糖果,但是他已经无力挣扎,眼中的红光已然明亮了起来,獠牙磨著自己的下唇。   他看著眼底下那白皙的颈项,坚持著最後一丝清醒,声音嘶哑的问著拥著自己的吸血鬼,“玖兰枢,你到底想干什麽?”   玖兰枢收紧自己的双臂,酒红色的眼眸望向树林深处,说不出的深邃,他说,“零觉得,我想干什麽?”   继而,纯血君王闻到了少年血液的气息,他叹了口气,微微直了身看著即使是红眸恍惚还要坚持著最後一丝清醒的少年,那尖锐的獠牙已经划破少年的唇,鲜红的血液顺著少年的唇角缓缓落下。   少年仍旧问他,“玖兰枢,你到底想干什麽?”   玖兰枢凑近少年,伸出舌头轻轻舐去少年唇角的血,然後移到少年的唇上,唇瓣相贴,獠牙不知又划破了谁的唇,血液的味道让两个人愈发的迷乱,从一开始的蜻蜓点水到後来的唇舌纠缠,直至少年後来的气息不稳。   锥生知道,他和玖兰枢之间,有什麽错了,这样根本就是疯了。   但是血的味道已经让他失去最後的清醒,只是本能的吸允著对方被獠牙划破的舌所流出的血,最後精准的瞄到了玖兰枢白皙的颈项,张嘴一口咬了下去,毫无温柔可言。   而那个纯血君王便仍由著少年如猛兽般的吸血,他仍然一手紧拥著少年,一手轻轻摩挲著少年银白的发丝,就像是在安抚著呜咽的小兽,他说,“慢点,零。”   声音,是对那个少年从未有过的缠绵旖旎;   唇角,是对那个少年从未有过的宠溺温柔。   等到少年吸食的差不多而昏睡过去之後,玖兰枢低下头轻吻著少年的颈项,随即眸中红光闪现,獠牙温柔的进入少年的皮肤,纯血之君说,“这是对你的惩罚,零。”   罚你受了伤却毫不在乎;   罚你的血液中藏了那麽多的记忆而不让我窥探;   罚你……   随著少年的血液融入自己的身体,脑海中的记忆片段再次苏醒般一点点的拼接在一起,酒红色的眼眸愈发的幽深。   他将少年轻柔的横抱在怀中,下意识的扫向少年伤口处的时候,玖兰枢蓦地一愣。   之前总觉得像是在少年心口处看到了什麽线条,却以为只是黑暗原因而看错,如今……   锥生零心口处原本只是宛若水印般毫不明显的黑色蔷薇此时此刻已然勾勒出了清晰的线条,在白皙的肌肤上绽放的几近妖异。     玖兰枢眯了眯眼,鬼使神差的俯下头在少年心口处落下一吻。   罚你……禁锢了玖兰枢的身心,从此不得自由。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什麽进展这麽快……我写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麽了( >﹏<。)~呜呜呜……   总感觉玖兰枢和零之间的气氛不该是这样,可是又不想改了……(泥垢!!   就这样,凑合著看吧嘤嘤嘤QAQ   ☆、所在   >>>.24 所在   「零,以後你想去哪里?」   「嗯……哪里都不要去,这里就挺好的啊。枢呢?」   「……不知道。不过……零在哪里,我应该就在哪里吧……」   「什麽啊,这种哄人的敷衍语气。」   「没有哄你,也没有敷衍,真的,你在哪里……」   ……我就在哪里。   猛然睁开眼时,玖兰枢有一瞬间的恍惚,似是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星炼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安静的站在一边,低低的嗓音似是有点不想烦扰到刚刚醒来的纯血之君,“枢大人,已经找到了绯樱大人的真身,是否……”   玖兰枢似是十分疲惫的抬起手臂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天花板上的灯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将头往沙发里侧偏了偏,闭上眼好像要继续假寐。   星炼垂著眸,明显的感觉到最近的这位大人隐隐约约有什麽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是什麽,只是……   貌似和那个少年猎人多少有点关系。   “枢大人,蓝堂他……好像也在寻找关於绯樱大人的真身。”   “不用管他。”轻轻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显的慵懒而淡漠,“他想干什麽都不用管他。”   “是。”   星炼弯身行礼之後,正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被那纯血之君唤住了脚步。   “星炼。”玖兰枢移开自己的手臂,微微张开的双眸幽深而复杂,他说,“你最近先去零那边。”   星炼那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面容蓦地一怔,随即立马垂下眸,不露出丝毫的疑惑,只是恭敬的听著玖兰枢的命令。   “随时告诉我他的一举一动,以及……”半垂的眼帘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保证他不再受伤……”   话音顿了一下,玖兰枢继续闭上眼继续假寐,语气平淡,“算了,只是在一边看著他就行了,不要让他发现你的存在。”   “我知道了。”   星炼俯身行礼的那一刻,再次确认──   纯血君王那若有似无的变化,确确实实是和一个叫做锥生零的吸血鬼猎人有著决定性的关联。   察觉到星炼的气息已经消失在房间中,暗红色沙发上的纯血之君微启眼帘,姿态慵懒却有著令人臣服的压迫感。他轻喃著那句话,就像是和宛若梦境的记忆中的少年自己一般慢慢重合──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吗?”   所谓的……   君之所在。   黑主优姬恢复的很快。   无论各个方面。   少女十分清楚,纵然如今如何的为那个银发少年感到不甘和伤心,那也不过是作为一名旁观者,一直给予少年悲伤的目光和容颜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和绝望,所以,她要微笑,要没心没肺的笑,要和平常一样和银发少年打闹,就像是……   就像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校园中心的喷泉一日一日不曾疲惫的展现著让学园中每个人都熟悉的景色,微凉的风拂过水面似是要掀起轩然大波,但也不过只是掀起波纹一圈圈的直至消失。   黑主优姬站在喷泉边上,面容十分僵硬。   她想笑,在见到那个少年之前,先练习著笑容,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当时到底是怎麽对少年笑的没心没肺的。   是上扬四十五度的唇角?还是一百八十度?   是呲著牙咧著嘴?还是淑女般笑的大方而矜持?   其实不论怎麽样,那个少年……   “零……都会看出破绽的吧……”   少女望著水中的倒影无力的耷拉著双肩。毕竟那个少年是如此的聪明。   以及,如此的,温柔。   “是的,那个孩子就是如此的温柔和聪明。”   耳旁忽然传来冰冷的气息,声音诡魅而蛊惑,带著樱花的香味却沾满了血腥的杀戮。   黑主优姬身子一冷,却在刹那间冷静了下来,她斜眸看著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少女,眼神戒备,“玛利亚?”   那有著一头蓝紫色美丽长发的少女微微压低了眼帘,喉间溢出的笑声清脆悦耳,似是觉得两人的距离还不够近,於是攀著黑主的双肩凑上前,殷红的唇在那棕发少女的耳边呵气如兰,“用这麽可怕的眼神望著我,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就像是引人走入黑暗的女妖,蛊惑宛若罂粟。   早就该想到,这个娇小的吸血鬼少女远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纯真。   黑主优姬垂下眼眸,垂在两侧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玛利亚,你想干什麽?”   零他自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些不对;   零是LE的事情为什麽要刻意的告诉我?   你和零……到底,发生过什麽?   少女的声音冷静的几乎不像是众人所认识的那个黑主优姬,在一句句的质问中,少女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问,“零已经背负够多了,你还想要他做什麽?!”   回给她的,却是那个吸血鬼女孩儿冰冷的笑声,她说,“不是我想让他做些什麽,可爱的零,我喜欢还来不及,怎麽可能再会伤害他?”   这句话中隐藏的信息量对於黑主优姬来说,有很多──   比如,为什麽听这话音零和红玛利亚以前就认识?   比如,喜欢?这个少女是什麽时候喜欢上零的?   比如,再伤害?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麽恩怨?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黑主脑海中不断的纠缠混乱,就像是一根根线条不停的缠绕,最後结成一个巨大的结,找不到线头,找不到解开的方法。   然而红玛利亚的下一句话却清晰的传入少女的耳中,一字一句,宛若冰刃,划出一道道无形的伤口──   “或者应该说,我可是一直在保护著那个孩子呢,毕竟你那位枢前辈……可是很厉害呢。”   黑主优姬睁大眼:“什麽意思?!”   “不知道麽?”少女微微歪头,蓝紫色的发丝从肩头垂落,那个吸血鬼少女笑的纯真而无辜,“啊……该不该说呢?毕竟当年锥生家被灭门可是玖兰大人一手制造的呢……”   似是怕黑主不知道她口中的“玖兰大人”指的是谁,少女眯著眼缓缓道,“玖兰大人……就是你的那位枢前辈,玖兰枢。”   黑主优姬已然怔住,“怎麽会……怎麽……怎麽会和枢前辈……”   “怎麽不会?”红玛利亚轻笑著走到喷泉边坐下,双腿在半空中轻轻晃动,动作调皮而又漫不经心,“玖兰枢想要杀了一只纯血种,那只纯血种是扰乱了吸血鬼世界的存在,所以……必须要清除掉。”   不知是不是错觉,黑主优姬总觉得那个少女说最後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令人恐惧,就像是已经恨到了极致。   “但是玖兰枢杀不了他,毕竟……”想到了什麽,少女直接跳过了这一段禁忌,继续道,“玖兰需要一枚棋子,一枚能杀了那只纯血种的棋子,而锥生家……就是一个契机。”   “你胡说!”黑主优姬大声的反驳她,就像是要竭力的躲避一些什麽,“零他分明就是被纯血种咬伤的!理事长对我说过,那是逃出来的女性纯血种,为了报仇,怎麽可能会是枢前……”   “所以说啊……”少女的面色十分平静,有著一种不符合容貌的成熟和悲伤,“是玖兰枢制造了这一切啊……”   “……怎麽会……”   “当时那个孩子是怎麽被带回黑主灰阎那里的,你知道吗?”   黑主优姬愣了一下,“当时分明是理事长……”   是啊,当时分明是理事长将那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带回来的……   可是之前呢?   理事长怎麽会知道锥生家出了事?   就算知道,理事长又怎麽会在那麽短的时间内将那个孩子带回?   看著棕发少女有些失神的目光,红玛利亚垂下眼帘,语气低沈而缓慢,“对……是玖兰家的那个小鬼将那个孩子拜托给的黑主灰阎。”   黑主优姬摇了摇头,语气疲惫,“那又怎麽样?”   是啊,那又怎麽样?   那个吸血鬼少女所说的这一切看似完整,却漏洞很多,但是就是这几句话却让人完全可以无视掉那些漏洞。   总得来说,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关键字──   玖兰枢,制造了一切,锥生家被灭门,玖兰枢将锥生零交给黑主灰阎。   说明了什麽?   不过几句话,几个字,却能让人可怕的联想起了整个画面。   说明了什麽?   说明了……   零啊,一直都是枢前辈的棋子呢……   零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   枢前辈。   她最喜欢的青梅竹马,和最喜欢最依赖最崇敬的……枢前辈。   “我可以救那个孩子。”   那双冰冷而白皙的手轻轻捧起棕发少女的脸,蓝紫色的发丝随著微风轻轻飘起,吸血鬼少女的声音依旧悦耳而蛊惑,“我可以救零,但是我有个条件,这个条件,惟独你能做得到。”   酒红色的眼眸缓缓抬起,已经说不出那眼眸中到底是惊喜还是悲伤、是错愕还是迷茫,棕发少女微微蹙起了眉尖,“是什麽?”   “惟独你能做到的……那个条件便是──”   杀了,玖兰枢。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   转身!往回走。   停住,再转身,往刚才要去的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四……   停住,站好。   所以说……   在来来回回转来转去已经半个小时左右之後,蓝堂家的小少爷终於忍不住爆发了,“所以说为什麽我要乖乖的听那个猎人的话来汇报情况啊??!!”   “汇报情况?原来蓝堂前辈是这麽听我的话啊……”   明显带著调侃的清冷嗓音响起的时候,蓝堂英除了准确的寻找到声音主人所在地的那一刻同时炸毛,“锥生零!!你在那里多久了?!”   银发少年坐在远离地面的树干上,面无表情的看著下面手指颤抖指著他的吸血鬼,“从你刚才在这儿不住的练习转身的时候。”   “……”蓝堂英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他恶狠狠的瞪著一双大眼睛望著树上的少年,“先说好!我可不是在纠结要不要去见你!我只是……只是在赏月!”   锥生零抬眼看著毫无星光的夜色。   “……”蓝堂英脸涨的通红,也许是恼怒成凶,於是走到树下,毫不客气的抬脚──踹树,“和前辈说话要坐那麽高吗?!知道什麽是规矩吗?!下来!”   被某人踹的树身不停的颤动,银发少年无奈的翻身跳下,动作利落而帅气,“所以?现在应该是夜间部上课时间吧蓝堂前辈?”   蓝堂英踹树的动作蓦然一僵,他似乎听到了血蔷薇上膛的声音……   “跑到这里来踹树,也算是违背了校规吧?”锥生零漫不经心的拿著血蔷薇把玩,“蓝堂前辈有什麽临终遗言?”   “……”蓝堂英气急败坏的转身看著那个少年,“喂你够了啊锥生零!我要不是有情况来找你用得著溜出来麽要知道今天晚上给我们上课的可是你那个变态师父啊魂淡!!”   锥生零挑挑眉,“变态师父?”   “……”蓝堂英转身就走。   锥生叹了口气,收起血蔷薇,“蓝堂前辈,有什麽事就说吧。”   看吧,到最後还不是有求於我?蓝堂小少爷的鼻子顿时长了……   “是关於绯樱闲的事?”见某吸血鬼仍旧自顾自得意,锥生零不得不打断那吸血鬼的自我幻想,“前辈查到了什麽?”   蓝堂英转过身,面色认真而严肃,“你说的没错,绯樱闲的真身就藏在学校内,怕是准备著随时换回自己的身体。”   锥生零向後一靠,似是有些疲惫的依靠著树身。   蓝堂英微微皱眉,“喂,你有多久没吸血了?”   锥生零垂下眼眸,多久没吸血了?总感觉……最近吸血应该是频繁了,而且还是……   猛然收回思绪,锥生零轻轻闭上眼,“蓝堂前辈,谢了,之後的事前辈就不用再管了。”   蓝堂一愣,随即气呼呼道,“你以为我想管啊?!不对!凭什麽听你的!你不让我管我就偏管!”   银发少年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耐。   “而且……”蓝堂蓦地沈默了下来,他说,“不是为你,而是为了枢大人。”   为了弄明白,你对於枢大人而言,到底存在著什麽样的意义。   锥生零缓缓睁开眼,紫眸下意识的扫向不远处的那栋建筑,对於人的视线,想要看清那二楼落地窗里站的是否有人还是有点远,但是对於吸血鬼……   紫眸和酒红色的瞳眸对视,似是隔著千山万水,亦是隐藏著千言万语。   他不知道他的酒红瞳眸中的深邃隐含了什麽;   他亦是不知道他的紫眸中的复杂说明了什麽。   而後,锥生零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对著那个还不走的小少爷好心的提醒一句,“你还不回去上课?”   “嗯?”蓝堂少爷眨眨眼。   “你的枢大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视著你。”   “……咦?”蓝堂英眨眨眼看向那栋楼,於是,“……枢大人我错了我马上回去!!!QAQ”   看著立即消失在原地的身影,锥生零无声的叹了口气,再看向那扇落地窗时,已经没有任何人的人影。   寒风骤起。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好吧虽然是迟到的新年祝福嘤嘤嘤QAQ   ☆、存在   >>>.25 存在   舒缓的舞曲回荡在张灯结彩的教堂中,美丽的少女盛装和邀请自己的绅士优雅的踩著舞步。   若叶沙赖听著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微微的叹了口气,随即抬眼的望著眼前的人,“要是送衣服,你完全可以进去的,玖兰前辈。”   玖兰枢仍旧是那身白色制服,却比任何礼服都让此人以及夜间部的那些成员光彩夺目。   那人就站在月光下,双手捧著一个精致的盒子,幽深的酒红色双眸温柔而深邃,“抱歉,毕竟是女生寝室。”   “现在寝室除了我和优姬,都已经在教堂,所以前辈就算是进去我也无所谓。”若叶沙赖一脸平静的叙述事实,“毕竟对於找人转送,优姬更喜欢是前辈亲自将心意送到她的面前吧?”   玖兰枢注视著眼前的少女。不是对这个孩子没有印象,相反,对於这个孩子,他印象很深,毕竟是优姬的室友和好友,对於优姬身边的所有一切,玖兰都比较留意。   但是眼前这个少女一直有著超乎常人的淡然和静然,富家千金是该有一定的礼仪和矜持,但是眼前这个少女完全的……超出了这个界限。   於其说是若叶沙赖这个人心智成熟的超出了她本身所属的年龄,倒不如说,在这个少女的潜意识中,便早已经发觉了某些不正常的事物。   比如,在常人眼中任何方面都凌驾於他人之上的──夜间部。   然而就是这麽一个聪明的孩子,对优姬,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待。   就凭这一点,玖兰枢内心就已经十分感谢眼前这个少女这几年来对优姬的陪伴。   “还是不了。”玖兰枢垂眸看著手中的纸盒,他忽然想起那个银发少年似乎早已经守在教堂执行他作为风纪委员的责任。“就麻烦你了。”   话说到这里,再推辞就是不给这位夜间部君王一般的前辈面子。   若叶伸手接过纸盒,看著角落处别著的一张卡片,她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对於前辈而言,优姬到底是怎麽样的存在?”   玖兰枢正要转身离开的动作微微一怔,他侧头看著那盯著自己的平静双眸,就像是必须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从入学起,若叶和黑主优姬便是同桌和室友。   该说是命运呢,还是偶然?   那个棕发少女明媚的笑容日日夜夜的就宛若温暖的阳光一般,让若叶欣慰而欢喜。   那个少女的努力和坚强,她也都看在眼里,她懂那个少女的一切美好。   所以当每个人都不理解为什麽俊美无暇的玖兰枢对那个少女青睐有加时,当每个人都不明白为什麽清冷无双的锥生零对那个少女偏护有加时,若叶沙赖却清清楚楚。   谁都不会抗拒太阳的温暖,谁都会被那明媚的不掺杂任何暗黑的干净笑容所感染。   放弃不得,遗弃不得,舍弃不得。   尤其是像……玖兰枢和锥生零那般,似是背负著世界所有黑暗的人。   更是一种救赎般的存在。   然而那个经常挂著明媚笑容的少女最近却忧伤了起来,温暖的阳光就这麽黯淡下去,若叶知道,能这般影响到那个少女的,不过两人──   玖兰枢,和,锥生零。   而能左右少女心情起伏的,最重要的,也不过是那一个人──   玖兰枢。   少女对於眼前这个优雅男子的恋慕,纵然当事人还在迷雾之中,作为旁观者的若叶却看的十分清楚。   少女喜欢著玖兰枢。十分喜欢。   玖兰枢喜欢著少女。十分喜欢。   锥生零喜欢著少女。十分喜欢。   三个人,三段情感,但是……“喜欢”的是在同一个层面的喜欢吗?   若是同一个喜欢,那对於那个清冷却如同刺蝟一般的锥生君来说,公平吗?   若叶沙赖心中逐渐莫名的弥漫起悲伤的同时,她听到那个夜间部君王的声音,低沈却有著说不出的飘渺,就像是──   “优姬是我最为珍爱的人。”   就像是──   在说服自己。   若叶沙赖鞠了鞠躬,不再说些什麽,转身就向寝室楼走去,步上阶梯,离寝室楼的大门就差一步之时,她忽然驻了足,声音轻轻淡淡的飘在空气中,却不知在问谁──   “那麽,锥生君呢?对於前辈而言,锥生君又是怎样一个存在?普通的同学?和优姬一起成长的青梅竹马?朋友?还是……情敌?”   身後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那个人在她转身之时便已经离开。   若叶也没打算得到什麽答案,她只不过是停了一下步伐,听了一下风声,感受到落叶掉在地上那一刻的寂静,而後,步伐依旧。   只是站在寝室楼前的那个白色身影却是伫足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教堂里舞曲不断,舞步优美。欢声笑语的表面宛若是真的一个和平共处的时代。   也不过是宛若而已。   若是真的能和平共处,这个世界上也就不需要吸血鬼猎人的存在了,学校还会有专门监视吸血鬼的风纪委员麽?   心底微微的叹口气,带著风纪委员袖章的锥生零依靠著柱子不动声色的观察著教堂里那些夜间部的成员──   一条拓麻不知是换了第几个舞伴;   远矢莉磨报仇的狠狠踩在之前不小心踩著她的脚的支葵千里脚上;   早园琉佳冷冷的拒绝著男生的邀请,架院晓呆在一边无奈的看著似是状况百出毫无形象的夜间部精英们;   蓝堂……   蓝堂?   锥生零扫视了一圈,随即想起什麽,原本有些僵住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   只是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就被一记重重的巴掌拍在背後,锥生有些踉跄了几步,狠狠的瞪向身後的人,“……理事长你是什麽打扮?”   “这个啊~”黑主灰阎甩了甩袖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长了朵花,“这个这个啊~国王哟~”   锥生零沈默的看向一边的夜刈十牙,忽然发觉自家师父果然是正常人。   夜刈十牙按著他的脑袋狠狠的揉了一番,面无表情,“别用那种‘终於看到一个正常人’的眼神看著我,小鬼,我和某个恶趣味的理事长不一样。”   “小夜刈你这麽说我好桑心~”黑主灰阎脸上却毫无伤心的表情,只是捂著半边脸笑眯眯的扫视著大厅,“我家可爱的小优姬呢?~一想到可爱的小优姬穿裙子的样子,爸爸就好高兴~”   “那家夥还没来,不过那家夥应该不会穿……”锥生零有些头疼的转过头,却猛然怔住。   棕发少女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身後的蝴蝶结在少女的小跑下随著衣摆晃动,就像是翩翩飞起的蝴蝶蝶翼。   少女一直很素净的容颜上画了淡淡的妆,含著有些羞怯的笑意站在他们的面前,和平常那个大大咧咧的少女好像完全不一样,又好像一样。   “呀!~小优姬!~我家女儿果然好可爱好可爱!!~”   黑主灰阎眼冒花心的扑过去,却被夜刈头疼的拉著,“喂,你理事长的形象!”   “……咳。”黑主灰阎干咳了一声,看著仍旧是日间部校服装扮的少年,和虽然换装却仍旧带著风纪委员袖章的少女,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零,优姬。”   “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嘛。”少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当看到银发少年之时,酒红色的眼眸之中划过一丝悲伤,又快速的被抹去,“呐,这可不行啊零,怎麽说也是舞会啊……”   她摘去别在颈项上的红色蔷薇,细心而又轻柔的别在少年的胸前,“零啊,总是不在意这些呢……”   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孤寂;不在意落寞;不在意冰冷;即使是成了吸血鬼,似乎也没有在意呢……   实际上,是在意的吧?零。   怕伤害别人;怕眷恋世界;怕被朋友的温暖所感化;怕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才这般的将自己层层防卫,竖起一根根尖锐的刺拒绝任何人的善意的接近。   零,若是没有发生过那些事,若是你的亲人都还在,你现在……是不是就和一个普通人一样?   少女站在少年面前的距离太过於接近,就像是整个人依靠在少年怀中。   酒红色的眼眸在看到少年垂下的紫眸中只针对於少女的担忧和温柔,原本深邃的双眸愈发的幽深诡异,在少年似是有所察觉扫向阳台这边的前一秒,玖兰枢收回视线转过身去。   将所有的烦躁抛在身後。   感觉到强烈视线的锥生转过头去,却只看到那白色的身影,他压了压眼帘,最後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   “优姬?”   从头顶传来担心的声音,黑主优姬猛然回过神,抬眸对著银发少年微微一笑,“好了。开始工作吧!~”   “这身衣服是玖兰送你的吧?”锥生零抬眸看向阳台处,那一袭白色身影独自站在那里,就像是遗落了整个世界,他垂下眸,淡淡道,“不去感谢一下吗?”   黑主优姬顺著少年的视线看去,“不用”两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她紧咬著下唇,脚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阳台那个白色身影走去。   「我可以救零,但是我有个条件,这个条件,惟独你能做得到。」   那个诡魅的声音在耳边蓦然响起。   「杀了,玖兰枢。」   一遍又一遍,愈发清晰。   「杀了,玖兰枢。」   不要……   「杀了,玖兰枢。」   不要!……   「杀了,玖兰枢。」   不要!!──   “优姬。”   猛然清醒,正对上那双酒红色的双眸,那眼眸中一如既往的温柔,以及带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而此时此刻那悲伤,倒让黑主优姬有种原形毕露的恐惧感,就像是眼前这人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就像是他已经知道了……   「杀了,玖兰枢。」   “那个!”让自己从那不断回荡在脑海中宛若催眠一般的声音脱离,少女弯下身郑重的道谢,“谢谢枢前辈的衣服,我很喜欢。”   “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优姬,果然呢……”   那优雅的声音总是会这般,让自己毫无预兆的脸红。黑主优姬直了身,因为脸颊的热度让她垂下眸不敢正视眼前那人,“那个……”   不知该说些什麽的少女下一秒落入那君王的怀中,紧紧的抱著自己,给人一种自己便是这人怀中珍宝的错觉。黑主优姬有些怔愣的望著天上的弯月,“枢……前辈?”   “嘘,别说话,优姬,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纯血君王的声音似是很疲惫,少女看不见他的容颜,却能感受到放在自己腰间的双臂在不断的收紧,就像是在确认些什麽。   少女不愿多想,那脑海中一直重复著的话语让她垂在双侧的双手有些颤抖──   「杀了,玖兰枢。」   狩猎女神此时此刻就绑在自己腿上。   「杀了,玖兰枢。」   该怎麽办?   该怎麽办?……   救零,枢前辈就……   若是不听红玛利亚的,零就……   该怎麽办?   手刚刚触碰到白色衣裙的布料之时,黑主优姬蓦地失了力气般,双手彻底的垂了下来──   果然,做不到……   杀了枢前辈什麽的,做不到!   亦是到少女忽然泄气一般的身子,酒红色的眼眸闭了闭,他抬眸看著教堂里那个一身清冷的银发少年,刚刚一个女生似是邀少年共舞,所幸的是,少年拒绝了。   所幸的是……   玖兰枢忽然很想笑,但是他却只是收回视线,抱著少女一遍遍的唤著少女的名字──   “优姬……优姬……我最珍爱的优姬……”   黑主优姬蓦地湿了眼眶,她忽然明白,也许从那个呼啸著寒风的雪夜开始,玖兰枢这个人就已经在自己心中扎了根。   猛然将抱著自己的人推开,少女不敢去看那双眼,就怕只看一眼,自己所有的黑暗都会暴露在那人眼前,“对不起!枢前辈!”   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少女似乎能感觉的到那纯血之君身上所散出的悲伤孤寂气息。   对不起,枢前辈,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著零堕落LE然後化成黄沙,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对枢前辈下手……   所以,所以……对不起……   少女翩然的白裙就像是黑夜中起舞的精灵。   玖兰枢目光复杂的注视著那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白色身影,身後清冷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回过身,正对上那双紫眸。   少年问,“优姬呢?”   “零。”那双酒红色的眼眸静静的注视著少年,“记得我和你说过什麽吗?你是我安排在优姬身边的‘盾’,保护优姬是你的职责。”   你只是我安排在优姬身边的‘盾’,所以不要对优姬有任何妄想,零。   这句话在以前听了不下三遍,每一遍都是眼前这个纯血种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如今又是一次。许是早已经习惯,从一开始内心中的不甘和悲伤,到如今的平静,锥生零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   好像已经麻木般。   可是,不得不承认,玖兰枢说的也是事实。   保护优姬,是他的责任。   毕竟,那是他的救赎……优姬,是锥生零的救赎。   在冰冷黑暗的世界中,这救赎的一道阳光让他感到温暖,所以,若是优姬因为他而出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锥生零狠狠的扯去手臂上的风纪委员袖章,从阳台上翻身而下。   那一刻从玖兰枢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锥生零不会知道,玖兰枢下意识的伸出手是想拉著他,但终是晚了一步。   一条拓麻察觉到自家君王身上的威压,不明所以的来到阳台,刚询问了一句:“哎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麽??”   玻璃顿时如蜘蛛网般裂纹蔓延。   啊啊,看来心情很糟糕啊。一条拓麻沈默了片刻,终是开口,“枢,锥生君对於你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玖兰枢忽然有些恍惚,这句话,好像不久前也被人问过。   怎样的存在?   抱著自己认为最珍爱的少女,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追随著那清冷的身影。   你告诉我,该是怎样的存在?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章一直爆字数,请跟我默念:马上完结马上完结马上完结……= =   真心不知道最近写文的时候都在写什麽,乱七八糟的,感觉没有一点感情了= =+   若叶女神我果然爱你!!!TUT   能这麽和玖兰枢说话的普通女生估计也就只有你了嘤嘤嘤QAQ   情感把握的越来越不好,所以觉得ooc的孩纸们就请原谅吧……   其实阳台零追随优姬的那一点,在动画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玖兰枢释放出的威压完全是看到零零没有犹豫的追随妹子而吃醋啊!!和妹子真的没一点关系的好麽!!要不然为什麽早不弄裂玻璃晚不弄裂玻璃,偏偏看著零零的背影露出吃醋的感觉啊魂淡!_(:!」∠)_   总之……我要完结(正经脸   ☆、真身   >>>.26 真身   对於锥生零是怎样的态度和认知,蓝堂英说不上来——   一直都是清冷孤傲的,却偏偏有时会用著不著痕迹的方式去关心别人,会偶尔绽放清浅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笑颜;   一直都是令人讨厌的,却时不时的让人毫不自知的沈浸的那少年紧锁眉头的世界中,思绪著那少年是否又在为什麽而困惑,是否又有什麽压在心底不对人诉说;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这样的。   蓝堂英抬头看著夜色下的塔楼,蓝宝石般的眸子沈稳而静然,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嘀咕著,“到底是为什麽才会答应帮那个锥生零啊。”脚步却坚定的向塔楼内走去。   为了什麽?   也许是为了自己也想知道的答案——   红玛利亚到底是不是绯樱闲?   这塔楼的地下室中是不是真的存在著绯樱闲的真身?   枢大人到底在策划著什麽?   为了什麽?   脚步微微一顿,蓝堂有一秒的失神,却在下一秒眸光冷冽,转身对著身后挥出一道带著杀气的冰刃,“谁?!”   “英。”架院晓用火挡下一击,慢慢步入亮光处,看著近日里不知在忙些什麽的表弟,微微蹙起眉头,“你在这里干什麽?”   蓝堂英垂下眼眸静了片刻,转身便进入塔楼,“要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   为了什麽?   ……大约,是为了那双紫眸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他的信任,那个少年当时对他说:「拜托了,蓝堂前辈。」   紫光万千,清澈通透。   “……这是……”   架院晓有些惊愕的声音让蓝堂英回了回神,他抬起眸,偌大的冰石中包括著一个穿著和服的美丽女人,虽然是闭著眼,却仍遮不住那女人从骨子里散出的优雅高贵。   任谁都想不到,学院废弃的塔楼下,经过99层曲折台阶,寒气蔓延只是因为这里藏著一位纯血种的真身——   “狂咲姬,绯樱闲。”蓝堂英微微沈了眼色,“果然……”   绯樱闲的真身被冰封在此,也就是说,红玛利亚那娇小的身躯中的灵魂果然是绯樱?   目的呢?   枢大人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对於这个问题刚在脑海中浮现,星炼的出现已经给了蓝堂正确的答案:“到此为止了。”   蓝堂英转身看著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星炼,微微皱了眉,“星炼。”   “到此为止。”星炼抬头看著那悬在半空中的冰石,淡淡道,“不要再进一步的查下去了,蓝堂。”   不等蓝堂英嘴边的问题问出口,星炼已经消失在原地。   看著紧握双拳站在那里的蓝堂英,架院晓叹了口气,“星炼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枢大人的授意。”   “我知道。”蓝堂闭了闭眼,“我只是想知道……枢大人到底瞒著我们要做些什麽?”   “英……”   “或者应该说……”   蓝堂英转身面对著架院晓,那是架院从未见过的神情,认真而肃然,仿佛这个少年真的在一夕之间成长了起来,他听见蓝堂的声音低低沈沈,似是含著某些悲伤的呜咽,“或者应该说……枢大人一直以来把我们都当成什麽?”   架院晓蓦然怔住,然后他听见自己低低的唤了声,“英……”   聪明如你,难道这个答案,你不清楚吗?   绯樱闲一早就知道,黑主优姬杀不了玖兰枢。   看著少女一身白群翩然的像只蝴蝶,再看看自己一身黑衣暗沈的像只恶魔,绯樱闲忽然就笑了:瞧,少女的心思总是这麽好猜。   舍不得这个,又弃不得那个,最后就大义凛然的准备牺牲自己。   绯樱压了压眼帘,殷红的唇间嗤笑般的啧了一声:多麽的伟大,多麽的感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贪心不足想要自己逃避选择的一种表现而已。   “我果然……”那少女就站在她面前,垂下的头颅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眸中却带著不可磨灭的坚定的光,“杀不了枢前辈。”   看著那双眼睛,绯樱闲微微眯了眯眼,银铃般的笑声带著难以言喻的诡魅,“哦?这麽说,你不准备救那个孩子了?”   “不!”少女重重的摇摇头,带著乞求的目光,“请你,救救零!救救他……”   绯樱倚在暗红色的长椅上,慵懒中带著若有似无的魅惑气息,闻言,她只是调整了一下身姿,淡淡道:“但是你没有杀了玖兰家的那个小鬼。”   那少女低垂著头颅,双手紧握成拳垂侧在两边,随后释然一般松了拳头,目光平静而安然,“枢前辈和零对於我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我可以奉献上我的血,只要你真的能救零……”   只要你真的能拯救那个少年,纵然黑主优姬真成了吸血鬼又能怎样?   不过是品尝一下那个少年曾经承受过的痛苦,不过是更加了解那个少年内心的渴望,不过是……   离枢前辈更近了一步。   只要你能救他。   这些微小的心思在唇边兜兜转转,少女感到自己真的很过分,这个时候还在想著如何更能接近那个暗夜君王,嘴角却露出轻松的笑,目光静然而温润,她一直就重复著那句话:“只要你能救他……”   零,会生气的吧?   并不是不知道的,一直以来说是自己在保护那个少年,实际上反而是自己一直在受那个少年的保护。   如果自此成了吸血鬼,而且还是因为少年自己,零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真的不再理会她?还是……   会不会杀了她?   再坏的打算都有想到过,可是一旦想起那个少年自此之后会脱离那麽痛苦的折磨,黑主优姬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抬眸看著那个暗夜公主般的少女,酒红色的眼眸闪烁著坚定而强韧的光芒,不可磨灭,“请你,救救零,我可以用我的血……!”   “哦?是麽?”绯樱打断她的话,眯著眼的弧度诱惑而黑暗,她向少女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光,“这麽听来,也确实不错。”   黑主优姬顺从的走过去,抬手覆上红玛利亚的手,以献血的姿态跪在绯樱的面前,再次重复,“只要你能救零。”   冰冷的手指划过少女的颈项,慢慢的摩挲,绯樱道,“呐,知道麽?”   她凑近少女,唇间冰冷的气息一缕缕的触碰著少女的唇,绯樱低笑,眸中却无笑意,“救那孩子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吸我的血啊……”   黑主优姬蓦地睁大眼,心底诸多的疑问似是因为这句话而慢慢的连成线——   理事长将那个银发少年带回家的时候,少年满身是血,在黑暗的房间里一遍遍的撕抓著自己的颈项;   少年对吸血鬼的厌恶,对纯血种的憎恨,对血液锭剂的排斥……;   理事长说,只有被纯血种咬过的人,才会变成吸血鬼,而且有随时堕落成LE然后被捕杀的结局;   理事长说,零他……就是被纯血种咬过的人,所以……。   所以……   “是你?!”酒红色的眼眸中闪著复杂的光,黑主优姬脑海中一片混乱,却有一个事实是那麽的清晰,“把零变成这样的……是你?!玛利亚!”   “是我,却也不是我。”暗夜公主般的高傲姿态轻抿红唇,绯樱撩起身前的一缕发丝,如抚珍宝,“这具身体是我借来的,怎麽样?是不是很适合我?”说到最后,已然沾染上少女活泼的气息,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不谙世事的少女。   黑主优姬紧抿著唇瓣,她忽然想起红玛利亚来到学园时银发少年那一次次的警告:不要离红玛利亚太近。   看来,少年早已经察觉到这个吸血鬼真正的气息了吧?但是自己却一次次的罔顾少年的警告和复杂的目光,只当是交了一个新朋友而全身心的付出真心。   零……是不是很失望?   一直以来,自己总是给他添麻烦,从来没有过一件事是真正帮得到他的……   “你是谁?”少女低哑的声音带著无力,似是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疲惫不堪,“你到底是谁?”   看著少女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低垂著头颅,绯樱闲心里忽然蔓延著一种悲哀——   我是谁?   是当年绯樱家族的公主?   是当时那个吸血鬼的未婚妻?   是如今的疯子般的狂咲姬?   还是……   只是失了爱人想要报仇的吸血鬼?   似乎早已经迷失了自己。   吸血鬼的生命是漫长而枯燥的,她对於命运早已经臣服,命运却将她生命中唯一的亮光都剥夺而去。   吸血鬼的爱永远都是致命的……   她毫无意识的呢喃出这句话,却让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身子微微一颤。   “您还想玩儿到什麽时候?闲大人。”   阴柔的声音让黑主优姬不由自主的侧目,视线最先触及到的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形,带著面具的轮廓像极了自己熟知的某个人,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像谁,紧接著映入瞳眸的,便是那人怀中的一个女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极美的女人,银白发丝如瀑般垂在半空中,身上的和服本该是优雅而知性的,却无端的衬得那女人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艳丽诱惑,紧闭的双眸就像是沈睡中的女王,淡然而高贵。   她看著红玛利亚踩著优雅的步伐一步步的走过去,直至走到那女人身边,牵起女人的一只手,女人瞬时睁开双眸,樱花般的眸子琉璃万千,却让黑主优姬的身子蓦地一阵发冷——   吸血鬼。   “我是谁?”那女人和红玛利亚说著,就像是一个灵魂共用两个身体般,两人唇角的笑容出奇的一致而诡艳,“你觉得,我会是谁?”   吸血鬼,能力绝对不在枢前辈之下的吸血鬼。   “我啊……”红玛利亚的身子就像是断线的人偶般,没了灵魂,瞬时便要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却被之前带著面具的少年稳稳接在自己的怀中。   那身著和服的吸血鬼便站在那里,周围尽是淡漠的气息,无形的压迫,“我啊……可是那个孩子的主人呢。”   纯血种。   这就是将零变成LE的纯血种。   这就是杀了零的父母的纯血种!   “主人什麽的……”所有的怒气似是完全聚集在这一个称呼上彻底的让少女爆发出来,酒红色的眸子闪著令人耀眼的光芒,“零才不是你的奴仆!”   看著那双酒红色的双眸,绯樱闲微微眯起了双眼,淡淡道,“当然,我从没有把那孩子当成过奴仆,他啊……可是我的宠物呢……”   一旁带著面具的少年不甘心的咬著牙偏过了脸。绯樱闲只当不知道,只是紧盯著少女带著怒气的眼眸,格外的宣示自己的所有权,“我那至爱的宠物。”   “到此为止了,闲。”   清冷的声音让绯樱勾起了唇,她眯眼看著那个持著枪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少年,忽然很想笑,最后却只是压低了眼帘,“终於下定决心来杀我了?”   她看著少年将黑主优姬拉起,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绯樱眸中的眼色又暗沈了几分,“就是为了这个小丫头?”   “我们之间的事,和优姬无关。”少年清清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零……”黑主优姬抬眸想要看清少年的表情,却只是触及到少年的侧面,如冰冷冽。   “你觉得,你会对身为你主人的我,下得了手吗?”绯樱闲看著少年执枪的手轻微的颤抖,愉悦的眯起眼,“零,我的零,回到我身边来吧。”   走丢的宠物,回来吧,回到你的主人身边。   零,我的零。   那宛若粉水晶般的眸子就像是无声的催眠,那些话语在锥生零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对准绯樱心口处的枪口因为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而偏离了定好的轨道。   闭嘴……   呐,回来吧。   闭嘴!……   零,我的零……   “闭嘴!!——”   砰砰砰——   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宛若艳丽绽放的玫瑰,白色的和服渐渐的被血晕染出一大片。   三枪连发,却枪枪偏离心脏,对於纯血种来说,受伤的位置根本就无关性命,不值一提。   即使是一直最为关心绯樱的锥生一缕,也毫无担忧之色,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宛若旁观者一般观看著,只是视线是不是的掠过那银发少年的清冷身影,直至绯樱似是自嘲般的笑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的收回视线。   “看,你还是杀不死我。”绯樱闲看著自己腰侧血红的一片,垂眸想轻笑,却似疯了般的大声笑了起来,“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那笑声就像是夹杂著不知名的悲伤和疯狂,锥生一缕皱了皱眉,不由得将一开始那句话再次重复了一遍,“闲大人,您还想玩儿到什麽时候?”   他能察觉到锥生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能感觉的到零那冰冷的唇瓣轻轻喃出自己的名字,锥生一缕却只是将所有视线放在那已经敛了笑的绯樱闲身上,他开口,语气淡然而平静,“闲大人,这里交给我就好。”   绯樱闲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应道,“是是……这里就交给你了。”   她深深看著执枪的清冷少年,想要说些什麽,最后却只是淡然的瞥开了目光,一步步的向门外走去,赤足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的血色脚印,宛若踩在地狱之火燃烧的红莲之上,每一步都是煎熬,“你杀不了我,却能伤了我……”   绯樱轻喃著,神色恍然的似是想到了什麽又似是在感慨些什麽,“不愧是……”   不愧是……   后面的话,她却没有再说出来,身后锥生零嘶哑的呼喊,以及隐隐约约兵刃相见的声音,她都不再理会,只是一步步的向著某个特定的方向走去,虽是特定,但是最后能走到哪里,绯樱闲自己却忽然没了答案。   直至走到一个寝室房间内,看到那个倚窗而站的似是沐浴在如血般的夕阳光下的身影时,绯樱闲忽然笑出了声,她说,“玖兰枢,你也是来杀我的麽?”   吸血鬼的世界永远都是这样,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   你也是,我也是。   “呐,玖兰家的小鬼,你还记得我对你讲过的那个故事麽?”   那位大人,爱上了悬崖边拉他那一下的银发少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爱上的,是吸血鬼世界所有一切罪孽的开端……   嗤啦——   血肉被撕开,连带著心脏的跳动都被撕开。   “你知道,绯樱家族自古流传下来一直被外界所猜测的传闻麽?”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麽,时隔半年……应该有半年了吧?_(:з」∠)_   时隔半年的更新……咳,看不懂的就不要问我了= =因为我自己也看不懂(手动再见   写著写著总觉得这章优姬妹纸是不是太聪明了?一句话一个词就能想到那麽多?(绝壁不是黑!!   嘛,算了,反正都是我写的= =就当是妹纸脑洞开的很大,而且正好开在了正点上(喂!!   这次更新我只是想说……我木有弃坑…………_(:з」∠)_   弃坑的话我会说的,真的,另外几篇坑……咳,应该……也没……弃……吧?   下次更新,请继续等……_(:з」∠)_   PSSSSS:我对鲜网已经失望了TUT   ☆、史者   >>>.27 史者   绯樱家族一直都是以女性为家主,却在一代代的时代变迁中逐渐没落,到最后只能以联姻的方式去保留这一脉的传承。   绯樱闲便是为联姻而出生的存在。   依附着玖兰家,在阴谋漩涡中随波逐流,对于小小的绯樱闲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是……宿命啊。   那时的樱花还是粉嫩的色彩,那时的樱花仍旧遵循着规律在冬季败落。   绯樱闲抬头看着被雪积压的光秃秃的树枝时,粉色水晶般的瞳眸中闪烁代表吸血一族的红光,她说,「母亲,零真的死了么?」   她的身后,是站着的风华无双的绯樱家族现任家主。   寒风拂过和服上的白练衣带,银白的发丝随着寒风拂过扬起,又在寒风之后悄然落下。绯樱闲得不到回答,只有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她看到了那双樱色的眸子中凝视着她的温柔和悲哀,「闲,不要告诉任何人……」   不要告诉任何人,绯樱一族实际上是作为史者的存在。   史者,历史之侍者,既往之视者。   绯樱一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以往发生了一些什么,却看不到未来,只是作为记录历史一般的书者的存在。   「有些历史就该被时间的洪流所掩埋。」   绯樱闲看着她的母亲轻轻抚上她的头,在她额前留下一吻,轻声呢喃,「闲,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梦,是你的想象所构造出来的梦,忘了它。闲,忘了它。」   “忘了它……”绯樱闲低声轻笑,她的胸前被掏出一个血窟窿,心脏已经被破坏的不能修复,纯血种的气息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直至这个房间再也盛不下,随着空气的流动一丝丝的飘洒至学院的任何地方,她却毫无关心,只是慵懒的倚着窗,抬眼看着那个已经长大了的玖兰家复仇存在般的君王,“怎么可能忘得了?怎么可能会是梦呢?”   那些画面她一日日的观看,看着那个银发紫眸的孩子如何在悬崖边对着已经绝望的始祖露出一个拯救他的笑颜;   看着银发紫眸的那个孩子与始祖同榻而眠,真心待之,兄弟相护,直至始祖开始对那个孩子产生强烈的独占爱恋;   看着那个银发紫眸的孩子长大成人后准备和一个女人订婚时,始祖那疯狂的力量和诅咒;   看着那个银发紫眸的少年葬身火海之时,天地被血色侵染的杀戮,血族世界真正的成立……   一幕幕,一帧帧,那是如此鲜活的存在,那宛若紫水晶般的耀眼瞳眸,怎么忘?怎么可能忘?   可是绯樱闲当时便当作自己忘了。   在她的母亲死了之后,在她被关在元老院地下牢狱之后,她忘了。   只当是一个被饲养的疯狂的纯血种,一个等待着与玖兰家联姻的政治品,一日日的等待着元老院送来新鲜的人类给她投喂,麻木而又遵从。直至那个时候小小的玖兰枢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我是玖兰枢,你就是“狂咲姬”绯樱闲?」   那身穿西服的小家伙目光中仍旧带着一个孩子该有的迷茫纯真,却不难见到日后这个人的优雅迷人,绯樱闲倒是笑了起来,「玖兰家的小弟弟……真是可怜。」   披着孩子的皮,扮演着孩子的纯真,压抑着黑暗嗜血的心性,真是可怜。   命不由己。   「就和我一样可怜……」她笑着,看着小小的玖兰枢沉默片刻转身离开的背影,待到地下牢狱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对着玖兰枢离开的方向单膝跪下,以贵族的礼仪行礼,嘴角却仍旧上扬着,呢喃着,「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大人。」   只是那唇角的笑,却是悲伤而苦涩的。   “我知道,杀害你母亲的,是那个人。”   玖兰枢优雅的声音蓦地出现在耳边,绯樱闲微微侧眸,便看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完美容颜,他说,“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放心去吧,闲。”   獠牙刺破颈项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纯血种的气息愈发的浓重,玖兰枢就伏在她的颈项间,吸食着她的血液、她的力量、她的……记忆。   “啊……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所以你想杀我,我并不感到意外。”绯樱闲看向窗外,似是被鲜血侵染的夕阳红的愈发诡异,“毕竟……”   毕竟,也有想过要杀你。   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玖兰枢并没有看见。   当时在地牢一天天被投喂的日子中,忽然有了这么一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作为食物,绯樱闲一向是不留任何恻隐之心,可是当那个人即使是跪在自己面前,紫色的眼眸中依旧带着平静之时,绯樱闲忽然不想杀他了。   她把那个人当作说话的对象,把那个人当作陪伴,以至于后来动了心动了情,她将那个人也变成了吸血鬼,毕竟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   他们从地牢中逃出,一路上看遍各种美景,那是绯樱闲这一生中最为开心的日子。   可是这开心的日子,总有结束的时候,当心爱之人化成一滩散沙随风飘散之时,樱花在积满雪的枝头蓦地绽放,如血欲滴。   当坐在樱花树上看着那两个银发紫眸的孩子相牵而走的时候,绯樱闲忽然很想笑,有些事情忽然都明白了过来,比如那个大人的苏醒,比如自己心爱之人的死亡,比如那个银发紫眸叫做锥生零的孩子……所有一切,都是早就被命运设定了轨迹安排好的,躲不了,改变不了,那便继续。   她扬起唇角想要疯狂的大笑,最后却流下了泪。   然后她和锥生家的两个小鬼的恩怨、锥生零和玖兰枢的羁绊,自此之后牢牢相缠。   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闲,我会杀了那个人为你报仇……”   被吸食血液后的绯樱闲已经只留下最后一丝力气,却仍旧优雅淡然,她被玖兰轻轻的放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玖兰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名字,“那个人、那个扰乱了吸血鬼世界的纯血种——玖兰李土。”   绯樱闲笑了笑,最后只是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走吧,我还要等那个傻孩子……”   绯樱家作为史者的存在,所有的记忆都在血液中传承,她相信,总有一天玖兰枢会想起所有的一切,在此之前,她需要一双眼睛替她看着这出局到底能演绎到怎样程度的戏剧化。   所以当锥生一缕抱着她哭,喊着要和她一起走的时候,绯樱闲原本想要拥抱这个傻孩子的手缓缓放下,她只是轻声问,“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看着那孩子点点头,绯樱闲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吧,一缕。”   铃铛发出清脆的鸣声,就像是灵魂升华时的共鸣。   她说,放下吧,一缕。   叮——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暮色(最终章)   *本章有玖兰枢痴汉情节请注意(雾   *本章有玖兰枢抖M情节请注意(大雾   *本章有玖兰枢病娇情节请注意(北京雾霾   *以上没有问题的,食用愉快(*/ω\*)   >>>.28 暮色(最终章)   “他在拂晓中行走,在业火中用晨露煮血;”   “他抱著他的爱人一步步踏出红莲,身後三千世界至此成为他的地狱。”   “他的爱人已死;”   “他已死;”   “世界已死;”   “唯有黑暗蔓延。”   金色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鸣声,声音在空气中相撞扩散,宛若冥锺哀歌。   锥生一缕有些无措的看著怀中人失神的瞳眸,脸颊上来不及拭去的泪痕顺著轮廓划过下颔,最终低落在那白色的和服上,氤氲成一片水渍,他小心翼翼的呼唤,“闲大人……”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他们的结束,而是另一个制度的建立与开始……”   就像是没听到锥生一缕的声音般,绯樱呢喃的话语断断续续,宛若上古的咒语,“吸血鬼的世界就此成立,那是属於吸血鬼的暮色,而不是人类的拂晓,暮色如血,拂晓泣血,一切……都是那个孩子……”   都是那个孩子……   都是那个孩子的什麽呢?   错麽?还是对?   她的话音截然而止,视线重新凝聚於和那个清冷少年有著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年身上,绯樱笑了,她说,“一缕,……”   该说些什麽?又能说些什麽?   想要拭去那孩子脸上泪珠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又缓缓落下,最终只是笑了起来,如樱花绽放,无声无息却风华绝代,她说,“一缕,さよなら……”   灵魂同吸血鬼之躯在那一刹那粉碎在空气中,如沙如尘,风散之後,了无痕迹。   纵然是纯血种又能如何?不过一滩散沙,就连灵魂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一缕,放下吧──   然後,さよなら。   锥生一缕缓缓抱紧那已经空虚的和服,泪水肆意的在那件和服上晕染,他呜咽的声音几近沙哑,断断续续的只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闲、闲大人……”   「你在哭麽?是遇到伤心的事了麽?」   「可怜的孩子……那你又为什麽而哭?」   「我……我怎麽会……」   「你叫什麽名字?」   「一缕,锥生一缕。」   「……是麽。那麽,一缕,你要和我一起走麽?」   「……哎?」   「作为对於以後所要发生事情的补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冬雪覆盖,樱花灿烂,锥生一缕终是明白,也许从那一刻起,绯樱闲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说,一缕,さよなら。   他在悬崖边吻了那个沈睡中的少年,如蝶如叶,轻盈而又带著绝望。   如残蝶,如枯叶。   他在暮色中拥著那个沈睡的少年,似光似暗,虔诚而又充满著毁灭。   似圣徒,似恶魔。   「Kaname,你犯了罪,他是你的罪。」   那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後,偌大的兜帽下仍旧是一串发辫和看不清的容颜,她说,「跟我走吧,你这样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似是怕少年被吵醒,他坐起了身,将少年的头部轻柔的移动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低著头、垂著眸,双手捂在少年的耳旁,又似是摩挲著少年银色的发丝,他说,「嘘──」   嘘──他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女人看不清那双垂著的酒红色眼眸是有著怎样的波澜,却看到了那暮色中的侧脸温柔的连带著夕阳的光线都是醉人的情感。   「你会害了他。」   女人在沈默片刻之後,这样轻轻的说道,「你会害了这个孩子。」   怀中的少年皱了皱眉,似是要转醒。他低沈著声音回道,「我不会。」   山风刮过,尘土扬起,又在刹那落下,悬崖边上仍旧是他拥著少年的身影,再无他人。   「我不会。」他低喃著,视线紧紧的盯著怀中少年抖动的睫毛──那是将要醒来的预兆。   他怎麽可能会害他呢?   「唔……Kaname?」少年微睁开眼,带著困意,眉眼间带著说不出的慵懒。   这如冰丝般的银发,如水晶般的紫眸,如天使般的目光,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是他所爱的,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了他?   「嗯。」他这麽应著,目光中是深沈的红,几近墨色,唇瓣缓缓的向著少年的唇靠近。   少年没有察觉,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这麽晚了?」   「说起来,你怎麽会在这……」   少年转过头去询问,却被那只剩下三厘米的距离吓得将剩下的话生生的噎在了喉中,那酒红色的眼眸就这麽盯紧著他,一眨不眨,幽深的、深沈的、复杂的、……阴暗的。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Kaname,从未见过用这个目光注视著他的Kaname。   令人惊惧,令人心悸。   少年下意识的僵硬著身子想要逃离,腰部却被一只手紧紧的禁锢,而另一只手禁锢在自己的肩膀上,拥抱著、环抱著……倒不如说,禁锢著、压制著。   「Kaname?」少年被腰部和肩膀上的力度抓的痛的直皱眉,他有些恼火,「你在干什麽啊?!」   他却瞬间笑出了声,笑的让少年满头雾水。   笑的连眼泪都溢出了眼角,他俯在少年肩窝肆意的笑,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能让他开心的事物──   瞧,这麽一个少年,这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纵然感到了危险,也能无所畏惧的发著脾气,紫眸中也能无所畏惧的绽放著坚韧明亮的光芒。   这麽一个少年……   13岁相识,四年相伴,他宠他是日日夜夜融在骨子里的,又怎麽会害了他?!   许是他笑的太莫名其妙,少年迷茫片刻之後就有种被耍的感觉,他伸手捶了身上的人一下,恨不得咬上两口,「喂你在发什麽疯!重死了!起来!」   「抱歉抱歉……」他这麽笑著,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拥著少年静静的躺在土地上,看著夕阳残留的最後一道光线,看著夜幕渐深,星光开始闪烁,他唤他,「Zero……」   少年眨了眨眼,侧眸看去,却只看到那一头棕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似是变成了黑色,「什麽?」   「呐……」他张了张嘴,却是抱紧了少年,声音没了笑意,是说不出的低沈沙哑,仿佛在压抑些什麽,「不要离开我。」   少年更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麽?」   「锥生零!」   银发少年看著那人松开了他,双手撑在自己两侧,他俯在他的身上,就那麽注视著他,最後一丝亮光消失在山的那边──   夜幕降临。   少年看不清夜幕下那个人的面容,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似是有水光潋滟,也似是什麽都没有,然後他听见那人低沈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唤他的名字,他说──   「锥生零,你不准、也不能,离开我。」   锥生零和那双眼睛静静的对视了半天,然後伸出双手抚上那人的脸颊,在那人有些惊喜的目光下,毫不客气的拽著那人的脸颊使劲的一拉──   「枢大少爷你脑子有病了?发烧了?你这是在撒娇麽?有这麽对哥哥撒娇的麽?!」   他想反驳,莫名怒火,他想说,谁在撒娇?!   他想问,谁让你善作主张一直以哥哥自称的?!   他想说,……   他想说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想说,呐,zero,我喜欢你。   爱这个字太过於沈重,所以,我喜欢你。   然而他还是什麽都没有说,任由著身下的少年将自己的脸拉的通红,他也只是略带无奈宠溺的任由著他,连一句「痛」都不说。   而事实上,也确实不痛。   那个人仍旧带著孩子的稚气,紫眸中满含笑意和顽劣的看著他,怎麽会感觉到痛呢?   只要是少年给予他的,只要是那双眼睛注视著他的,无论怎样,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以为,时间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这样下去,没有外人,只有彼此;   他以为,总有一天,少年会察觉到他的心意,纵然艰难,他也愿意等待;   他以为,纵然少年对他做什麽,他都会宠著、爱著、护著、让著,只要是被那双眼睛带著顽皮笑意的注视著,他都觉得是甜蜜的;   他以为,……   也不过是自以为,而已。   直至那天从外面回来听到少年订婚的消息,他才发觉,少年真的很聪明,知道怎样才能真正的伤著他。   「你会害了他。」   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兜兜转转,似是诅咒般,不曾停歇。   「我不会。」   他将少年压在床上的时候,酒红色的眼眸深沈的宛若化不开浓墨。   他无视著少年的呼喊,无视著少年的惊恐,无视著少年的挣扎,冰冷的指尖划过少年白皙的皮肤,最後停留在少年的心口处──   我不会伤了他,也不会害了他,但是……我更不会让他离开我。   以此蔷薇,禁锢灵魂。   「啊!!──」   “啊!!──”   夜刈十牙看著自己挚爱的徒弟就这麽痛苦的抱著自己的头,咆哮著,呼喊著,原本清澈的眼眸现在是堕落的红光,獠牙尽显,狼狈不堪。   如婴儿手臂粗的铁链紧紧的拷在少年的手腕和脚腕,少年每一个发疯般的举动都会让铁链哗啦啦的刺耳声音在这间密室中不断的回响。   他的身下是一个散著光芒的阵法,阵法图案和少年颈项上的蔷薇花纹如出一辙。   那是从黑主灰阎将那个孩子领回去的那一年,在那孩子脖子上刻下的术法。为的便是压制住少年体内有可能随时堕落成LE的血液,而这一压制便是四年。   黑主灰阎忘不了,从那个满是纯血气息的房间中看到少年时,少年那濒临疯狂的状态。   那个少年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仍旧的念著,“优姬……优姬……”   那一刻,黑主灰阎忽然感到眼睛发涩。   少年的眼眸已经是红色的,意识模糊不清的连看人都看不清,只是隐隐的看到人影,十分清晰的看到越走越近的人影颈项上分布著的血管。   也许是优姬。   他这麽想著,竭力的压制著自己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的饥渴,用著仅剩的力气压制著堕落。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堕落在血液在体内奔腾,准备时时刻刻的剥夺少年的理智和人性,他说,“优……姬……”   黑主灰阎站在少年身前,似是根本就不怕少年下一秒就扑上来狠狠的咬著他的颈项,他就那麽站著,垂著眸看著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镜片下的那双瞳眸隐隐含著悲怜和悔意,他听著少年艰难的重复著那些话,“优……姬……优姬……不要看……不要……”   他说,优姬,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你不该看到。   他说,优姬……   黑主灰阎感觉眼睛酸涩的有点疼痛难忍,他闭了闭眼,然後蹲下身,手抚上少年的头,他说,“零,优姬没在这里。”   少年仍旧无意识的念著:“优姬……”   黑主灰阎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摩挲著少年的头,直至夜刈十牙赶到之时,少年都在用自己的意念压制著即将堕落的自己,然後在被夜刈十牙敲昏过去之时,他看著眼前的两个人,轻唤,“理事长……师父……”   那一刻,黑主灰阎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他一直在想,这个孩子到底做错了什麽?   然而……自己又有什麽资格去质问?   “啊!!──”   少年痛苦的声音在密室中被不断的放大,他用自己的身体不停的碰撞著冰冷的墙壁企图用疼痛唤回自己的清醒。   他看著夜刈十牙和黑主灰阎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他想开口说些什麽,却是什麽都说不出口,只是不断的重复,“杀了我……”   杀了我,师父,杀了我……   夜刈十牙紧皱著眉头,看著自己挚爱的弟子理智就这样一点点被蚕食,他明白锥生零的意思,那是他看著长大的徒弟,他的秉性,他的坚强,做师父怎麽会不知道?   他想,杀了这个孩子,杀了这个孩子吧,杀了他,他就不会再这麽痛苦,就不用再背负这麽多……   夜刈这麽想著,手已经举起□□,枪口对准了阵法中间的那个少年,手指却有些轻微的颤抖,就连那瞄准星点的瞳仁都是颤抖的。   黑主灰阎看著自己的友人举起枪支,他怔了一下,随即狠狠的压下枪,他咬著牙看向那个不停著重复“杀了我”的少年,拔高了声音,“零!你有想过优姬麽?!优姬她……优姬她还在等你!”   优姬……   有那麽一瞬间,锥生零红色的瞳眸茫然的盯著地面,他忽然很想问:优姬是谁?   耳边都是少女欢快的笑声,叫著他的名字“零”,但是,他却想不起少女的面容。   “优……姬……”   他无意识的重复著这个名字,耳边仍旧是少女欢快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人,非常的重要,但是他想不起来啊……   想不起来……是不是就意味著,锥生零……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资格?   锥生迷迷糊糊中用著仅剩的一丝理智这麽想著,却在刹那间似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就是零?……不,我们没见过,只不过是听某个人一直提起你。」   是谁?   「呐,零,这四年来,你有没有後悔把枢那个小子捡回去?」   ……是谁?   「我麽?我啊……秘~密。不如就叫我一声姐姐吧?」   那是谁?!   「零,记得,那小子可是很喜欢你的哦,很喜欢很喜欢,所以……」   轰隆──   巨大的倒塌声音让锥生零顿时清醒了几分。夜刈十牙啧了一声,“协会这麽快就知道绯樱闲已经死了麽?”   黑主灰阎皱了皱眉,“也许是元老院那边的。”然後他看向少年,压低了声音,“零,我们上去看看,你……你只要记得,优姬还在等你。”   夜刈和黑主说了些什麽,锥生零虽然听了进去,但是却没什麽回应,他只是盯著角落里的黑暗,熟悉的气息让锥生零下意识低声唤出那个名字,“玖兰……”   玖兰枢从黑暗中缓缓步入亮光处,他看著那个少年用红色的瞳眸静静而又带著些许迷茫的样子望著他,倒有了几分乖静。   他从一开始就隐藏气息躲在黑暗中看著那银发少年如何的痛苦,如何的折磨自己,如何的一遍遍唤著优姬……   说不出是为了什麽躲在这里──   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棋局;   也许是为了少年的使命还没结束;   也许是为了不忍让自己珍爱的少女因为这个少年猎人的堕落而伤心;   也许是……   也许是……为了找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在看著少年那痛苦的侧脸之时,明显是和梦境中所看到的痛苦的表情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虽然忘记了梦中到底是因为什麽而对少年做出那麽过分的事情,但是那种占有和深入骨髓的疼痛就连醒来之後都是清晰存在身体每一个角落的。   他终於确定了,他和锥生零之间,有著结。   无关孽还是缘,那就是一个死结,前世解不开,今生更是解不了。   在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已经跪在少年的身前,似是以虔诚的信徒的姿态,单腿跪地,手却无意识的想要抚上少年的脸,然而又在回过神之後堪堪的停滞在了半空中。   少年仍旧有些迷茫的看著他,“玖兰……?不……不对……”   玖兰枢停滞在半空中的手鬼使神差的直接放在了少年的脸颊,他的声音轻柔,眼中却是带著探究的幽深,“什麽不对?”   “不……你不是……”少年似是被什麽所魇著,又似是陷在什麽回忆中,他望著玖兰枢,又像是在透过玖兰望著另外一个人,他说,“你不是他……”   玖兰枢眼色一沈,他抓著少年的下颔抬了起来,“他是谁?”   少年却好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喃喃道,“玖兰……你不是他……他……他不是玖兰……他叫……他叫……你不是……”   玖兰枢眯了眯眼,身子又往前凑了几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著蛊惑,“他叫什麽?”   “……叫什麽……?”   “对,那个人,叫什麽?”玖兰枢一字一句的引诱著少年,“告诉我,他是谁?”   说不出到底为什麽这麽想知道,玖兰枢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他该知道,也该想起,可是却有什麽力量阻拦著,阻止著。   这一直以来宛若真实的梦境,也该有个答案。   “Ka……”少年张了张嘴,似是在想那个名字到底该怎麽念,可是想著想著,头就毫无预兆的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什麽拉扯著神经,疼痛的、不安的,就连那即将浮现在脑海中的面容都被撕裂的一干二净。   然後玖兰枢就看著那少年痛苦的抱著自己的头,随即那眼神恢复了少年平日里的倔强和抗拒,即使是红著眼眸,也是宛若上等的红色水晶,纯净的不含丝毫黑暗。   锥生零狠狠的拍开玖兰的手,剧烈的喘著气,似是就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都成了奢侈,他偏著头不去看玖兰枢那张脸,只是哑著声音质问,“你来干什麽?看我笑话?”   玖兰枢被打开的手就那麽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後,他又抓上少年的下颔,幽深的眼眸中带著几分复杂,他说,“听著,零,我没有那麽多时间……”顿了顿,他换了种语气,与之前的隐隐急躁不同,这次倒是平静的多,甚至不忘平日里的嘲讽,“没那麽多时间来看你的笑话,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麽保护优姬?”   优姬。   就像是一枚炸弹,炸醒了两个人自以为的重点,又在爆炸过程中那尘土飞扬之时掩埋了一些什麽。   玖兰枢微微眯起眼,凑近少年的距离,两个人唇与唇之间只差分毫,他一开口,冰冷的气息就喷洒在少年苍白的唇瓣上,暧昧无比,却又带著杀气,他说,“零,你可以吸我的血。”   少年错愕的眼神让玖兰枢有著说不出的烦躁,他将少年的头压在自己的颈项处,就像是紧拥著少年在自己怀中,语气低沈的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不是为了你……”   他一再的重复,“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优姬……”   对,从一开始的布局,所有的精心策划,都是为了优姬。   而你,锥生零……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   颈项间传来一阵酥麻的疼痛,少年毫不留情的咬上了自己的颈项,毫不客气的吸著他的血,玖兰枢本是环抱著少年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只不过是……   自欺欺人而已。   「终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请答应我,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你在说些什麽啊?」   「暮色,代表的不是美丽,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   「……」   「零,Kaname……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Kaname了……所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後记:   说真的,我知道这篇文我肯定会写完,但是没想到一写就是五年。   如果没记错,这是我从2010年就开始动笔写的,当时写过一两章之後就没再写下去……(电脑里面的文坑真心一大堆_(:з」∠)_   然後是到2011年吧……不知道为什麽,又开始写了= =然後记得当时第一个发表的网址是鲜网,如今鲜网我真心HOLD不住啊TUT   期间断断续续,也亏得能把它完结。十分感谢对这篇文以及对我不离不弃的孩子们(鞠躬   这篇文的BUG还有很多,没写到的肯定也有很多,写到後面我已经忘记了优姬的存在(叹),但是最後又让我生生的把优姬存在感提了起来_(:з」∠)_   说实在的,我不讨厌优姬,但是并不代表我喜欢她,所以一直就保持著动漫里面的原型,不白不苏不黑,毕竟优姬确实是挺善良的。   而若叶……怎麽说呢,我喜欢这个妹纸,完全就是女神,冷静果敢,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情,但是没人告诉她的话,她就当做不知道,毕竟也只是个平凡人,她很清楚自己的界线和与夜间部那群家夥的不同。   夜间部的成员我在这篇文里描写最多的就是蓝堂和一条,毕竟这两只是我头号御用欺负人(喂!),尤其是蓝堂→ →不要问我蓝堂喜欢谁,一切都是以原著为原型,至於我能控制自己到哪一步……那我就不造了_(:з」∠)_   绯樱闲的这个身份设定,说真的,之前我没想到过,然後写著写著就觉得……绯樱闲知道那麽多事情显得有点太诡异了,於是,就有了那麽一个设定。   请跟著我念:这是原著类型的架空文,原著类型的架空文,原著类型的架空文!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绯樱和一缕的感情我没写那麽多,反而一缕对零的情感倒是挺明显的,嗯──兄控!_(:з」∠)_   无关其他,只是觉得,我喜欢这个角色,我就写,没感觉的就……嗯,戏份很少,若叶女神除外!!   所以这篇文还是少了很多情节的,我无力去补,也不想去补,因为我懒……(喂!!   至於枢零这两只……   嘛,怎麽说呢……说不上来是为什麽,其他CP我都只是萌却写不出来,或者就是萌一段时间就没感觉了,而枢零……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了这对儿_(:з」∠)_   期间也有过一段时间倦怠期,但是不知什麽时候开始,就又手贱的开坑(*/ω\*)以至於现在坑了一群孩子我错了……(跪   其实也坑了我自己了啦~(泥垢惹!!   前世今生这个梗,一直都是我喜欢的梗之一,而当年看动画的时候留下的悬念又太多,於是就觉得……枢零完全符合前世今生这样啊……然後就……这样了_(:з」∠)_   最後一章,说实在的,我写的很不满意,因为写到最後感觉枢零之间太过於草率,没什麽感情,当然,没写到的还有很多,所以这篇文不算成功,请大家多包涵(鞠躬   第二部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再开,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永远,所以这篇文有什麽不足之处,就请大家多多包涵吧(笑   全文不带後记总共92514个字,2015年3月21日凌晨12点20分正式完结。   一直以来,感谢大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